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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南珠花钿自是镶以喜服翟衣上,届时华堂之上,新妇与君敬酒,是难得的半丈之地……”裴庄英不由惊叹此毒之绝。
“至于安神汤,后廷中那人是一定会奉上的。若说我们只是夺权,他可是生死血仇。四年前守城之战,殷氏是怎么守下来的,她手上沾了多少血,总是要还的。”裴庄若将全部南珠抹完,方抬起头,“届时我们只等他信号便是。”
“我明白了!”裴庄英道,“彼时女帝毒发,加之睿成王本就是病入膏肓之人,难受刺激,宫中必定大乱,如此群龙无首,京畿城防再多重兵也不过一盘散沙。至于谢清平,他与你成婚,便已无选择的余地。”
“果然是杀人于无形!”裴庄若不可思议的望着那玉瓶,“当真死局。”
“兄长此刻安心了。”
裴庄英叹道,“四年前,守城之战中,裴氏未发一兵一甲,坐观上壁,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如此,还请兄长回去与嫂嫂说一声,便说小七喜爱这花钿,想观赏几日,容后送去劳她长嫂作母,为小七装饰翟衣。”
裴庄若收了玉瓶,笑意愈盛,“这药水需淋浇南珠三次,每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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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里,本是枫叶开得最好的时候,如今皇宫北苑自然什么都没有了。司工局尚在培土中,便也不曾种上什么。殷夜坐在凉亭中与昭平长公主闲话,不远处长堤上佘霜壬正给二人作画。
昭平长公主殷悦是她堂姐,自小跟随其父殷封亭在军中长大,又因天赋异禀,学了奇门遁甲,故而在武学和兵法上都有所造诣。只可惜殷封亭战死在开国前夕,独留下这么一个女儿。
她便子承父志,匡社稷,扶君主,一直伴在殷夜身边。
两人堂姐妹,眉宇间有三四分相像,尤其是一双眼睛,皆是凤眸。
但佘霜壬画得仔细,殷夜是丹凤眼,外翘内勾,威严天成;殷悦是瑞凤眼,微翘的眼尾中,尚且带着三分笑意和平婉,自成一段风韵。
“看来御侯没把你侍奉好,你这如何一脸的倦色。”昭平捏了把殷夜的下巴,“朝上朝服冕旒遮着,倒没看出来,这眼下全是乌青。”
殷夜托着腮,缓缓摇动小金扇,保持着佘霜壬要求的姿势,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你呀!”昭平剜了她一眼,“叔父他们可就要进京了,见你这副模样,得操心了。”
“前两日已经命太医院开始调方进补了。”殷夜揉了揉太阳穴,换了个姿势摆着,“爹爹病的厉害,哪敢让他担心。”
谈及自己父亲,殷夜到底有些发憷。她父亲向来刻板顽固,虽无心帝位,却也不赞成自己女儿身居临天下,当时破开城门时只说让谢清平取而代之。
古来皆是男子上位,父亲局限所致也能理解,况且彼时有谢清平挡在前头,殷夜便也无所畏惧。然如今,她广开后宫,虽也可以巩固政权应付父亲,但面对着那般古板的人,混不知要受他多少言语磋磨。
更有甚者,那日在昌和殿临窗看了一夜大火后,也不知为何,人便又开始梦魇。梦中场景不甚清晰,唯见大火扑向自己,而自己根本无处可逃。
整个人日益清减,精神亦不佳,焉知父亲会不会想到旁的地方去。
如此一想,殷夜只觉千头万绪,神思难定,手中折扇堪堪停下,只定定看着昭平。
今日休沐,昭平难得脱了官服劲装,换了身铁锈红的广袖长尾鸾袍,臂间缠着暗金线纹滚边的墨色披帛。秋风拂来,裙帛翻涌,尤似火焰点燃在她周身。
“阿姐——”殷夜猛地起身,一把拉过昭平。
昨夜梦中那人仿若是阿姐,房梁砸下击中她,大火吞噬着她。
“陛下!”昭平被她吓了一跳,佘霜壬亦搁笔过来,“您怎么了?”
“朕看差了,没事!”殷夜喘出一口气,定了定神,尤见周遭水榭长廊,树木葱郁,方重新坐下身来。
她眺望满院空旷平地,已无红枫烈焰,心中亦是空荡一片。
“画得如何了?”她让自己放松下来,借物消遣。
“差不多好了,还请陛下指点一二。”佘霜壬返身拿来画作。
昭平知她想换个心境,亦陪着共赏,赞道,“画得还挺传神,方才陛下斜倚摇扇的姿态,都画出来了。”
“长公主觉得臣将这眼眸画得如何?”佘霜壬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