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
    方绯倚在门边, 迅速伸出一只脚卡在了刚被拉开的门缝里。
    刚才在停车场的经历让方绯受了一个天大的教训——万事先下手为强！
    他就知道！
    唐珩刚把门打开就后悔了, 这种气人的坏招她根本就是信手拈来, 现在他想把门合上却因为她那只使坏的脚, 根本合不住！
    她搓着下巴，也不伸手把被子接过来, 就看着唐珩抱着条大大棉被笨手笨脚的样子, 眼睛都笑成月牙了。
    真好，又是被唐总可爱到的一天！
    “你笑……”
    笑笑笑，就知道笑！
    唐总本来是要吐槽的，结果没等他吐出来, 就见方绯往前了一步。
    “！”唐总和棉被一起退后。
    方绯又往前一步。
    唐总和棉被再次退后，同时还外强中干地口动输出：“你干什么？我跟你说我还在生气！”
    下一秒，已经退到床边无路可退的唐总腿弯儿磕在了床沿上, 连人带被往后倒去。
    方绯见状立刻上前，人没拉住，跟着一起栽了, 虽然床垫很软，但她还是两只手分别护在了唐珩的后脑勺和腰下。
    等唐珩反应过来的时候，本该落在他身上的棉被早就飞了，现在盖在他身上的是方绯。
    “方绯！”这是什么羞耻的姿势！
    唐总又暗戳戳地红了脸，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结果刚一动弹，方绯突然：“唔。”
    然后脑袋就抵在他胸口上不动了，一声不吭。
    “！”唐总不敢动了。
    不会吧？
    不会是这么凑巧膝盖正好碰到了对方身上什么不得了的部位吧？
    “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唐珩脸上的绯色逐渐褪去，他伸手拍了拍方绯的肩膀，怕自己真的伤到她了。
    他这边心里担心着急，却没注意到方绯的两只手都环上了自己的腰身，借力一滚，就换成了唐珩在上边的姿势。
    这回唐珩就算在迟钝也发现了，方绯又演他！
    “方绯！你幼不幼稚！”唐珩爬起来往她身上锤了一下。
    然后才注意到，此时自己根本就是跨坐在方绯腰间的，姿势更加羞耻了。
    唐总觉得自己快要被烧裂开了，人生三十年都没经历过比这更羞耻的瞬间了。
    但这种感觉不坏，他甚至心里有些小开心，好似一直以来身上背着的某些担子终于可以放下了。
    如果说从前的他是一座密闭的阴暗房间，那方绯就是在墙上为他装上窗子的人，他一点点被打开了，开始像她吐露心情，依赖着她这个光源。
    但是……
    他咬着唇低下头突然不再说话了。
    “怎么了？”方绯略微直起身子，伸手够到他的腿弯处，揉了两下，“刚刚磕到了，疼吗？”
    他摇头，但还是不肯说话，也不抬起头来，她完全看不见他的表情。
    方绯寻思这次怕是真把人给惹恼了，连忙往后挪了挪坐起来，顺了顺他因为刚才两人胡闹变得乱糟糟的头发。
    “是我过分了，以后不会了。”深夜不睡觉的人最容易敏感，唐珩本来就是容易多想的人。
    “不是，我挺开心的。”唐珩的声音又闷又沉，头低得下巴都快戳到自己胸口了。
    和方绯在一起的日子他确实都挺开心的，也知道她不是故意要气自己，只是想变着法儿地想让自己开心罢了。
    但有些情绪就是说来就来，刚才某一个瞬间，他就要被方绯逗笑的时候，突然又开始怀疑，这样的感情，保质期能多久呢？
    比从来没得到过更可怕的，是得到了再失去。
    就是因为他尝到了甜头，才开始在这患得患失。
    唐总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会不会觉得我……很作？”唐珩小声问。
    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又是吃飞醋，又是莫名矫情的，自己都觉得烦了，他怕方绯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