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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说再见吧,让老师来送你最后一程。”
“做梦去吧。”江彧奋力反抗,脖颈暴起一条明显的青筋。纯粹的力量差距并非意志能够弥补,这一次,不再像击溃金佑喆那次,双手被敌人牢牢控制至背后,完全剥夺了反击的可能,他愤怒地吼叫起来,“都民灿!都民灿……你这个神经病!二十岁,在我最崇拜你,也是对你最唯命是从的年纪,你给我了什么?你让我永远没法为自己拿起画笔,你让我一辈子泡在烟和酒里,直到烂掉。”
就在满腔的愤怒无处宣泄之际,车身猛然晃动起来。
即使是一直用余光观察着副驾驶的都民灿,也没有意料到局外人的举动。
她的动作太快了。
鸸鹋用手肘撞破车窗,手臂固定好支撑点,引擎盖作跳板,她翻身一跃。顷刻间便与都民灿后背相贴,以闪电般的速度卡住对方的手腕,枪口上抬,连吐数发空枪。
江彧趁机从都民灿的钳制中脱身,捡起地上的手枪,迅速指向男人极具压迫感的身形。
他毫不犹豫扣动扳机,而都民灿反应更快。
子弹擦破腰侧,擦出一道血线的一瞬,他一脚踢飞了江彧的手枪。
鸸鹋眉头紧皱着脱去上身的吸烟装,拎起外套,随意地扔进了驾驶位。
接着,江彧看到她手臂隆起的肌肉,以及一件紧身的短袖露脐上装。
鸸鹋侧腹的肌肉相当发达,分明的腹肌一路向外斜肌汇去。
手臂到后腰位置有着一片满背文身,周围遍布大量烧伤。
彩色染料绘制出了神王与后嗣的厮杀,天堂的多足骏马,雷霆,战争、审判与新的神王。像这样大面积的文身,江彧再熟悉不过。
这是联邦雇佣兵的象征之一,砍下一定数量的人头,雇佣兵们就能要求军内的纹身师按照他们的想法完成一小部分。
他不知道鸸鹋杀了多少人,也不知道多少条人命能换来完整的背部文身。
江彧忽然意识到,为什么面对都民灿这样的怪物,鸸鹋也依旧坚持抽完最后一支烟。
她不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而是她见惯了这样的敌人。
“开车。”女人朝都民灿的座驾努努下巴,冷静地命令道,“这家伙,我来解决。”
***
淋漓的鲜血滴在外套表面,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这个带着血腥味的拥抱只造成了一种结果。
两个年龄相仿,力气相当的少年互相制约住对方的惯用手,而裘世焕的举动更为大胆,也更为残忍。他将前倾的上半身从对方乌黑的发丝间挪开,嘴唇微微一动,鲜血从齿缝一路流到下巴。
像是故意展露给对方一般,裘世焕咧嘴一笑。舌尖与嘴唇之间弥漫起带血的笑意,他炫耀般地叼着一枚银光闪耀的耳环。
一歪头,吐掉一块被硬扯下来的碎肉。
“哥,感觉如何?”溶洞的灯光恰好变幻成了与他眼眸相似的暗蓝,渗出嗜血的光芒。那张没有瑕疵,犹如圣子一般的脸蛋正冲着阿方索微笑,劲韧的下巴淌满鲜血。他那么赏心悦目,却又邪恶得过了头,“……疼吗?怎么不叫出来呀?”
目击这一幕的人群立刻尖叫着纷纷逃离。
而剩下的,就是慢慢朝两人靠近的,那些阿方索安插在游客之中的黑衣保镖。
阿方索刚想抬手拉开距离,捕捉到他手部动作的裘世焕眯起眼睛,自觉地抽身退开。
金发少年骄傲地展示着唇间的耳环,宛如一头狩猎成功的花豹。鲜血在唇畔之间红得娇艳欲滴,泛起烂熟的艳色。
他满是恶意地探出舌尖,睫毛微动,眼眸半眯的姿态性感而慵懒。
然后,这只撩人的小豹子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小小的金属物吐到地上,转向在场所有人。
右脚向后猛一撤步,他敷衍地弯曲了一下膝盖。
少年抬起脑袋,笑容灿烂。
眼睛也蓝得摄人心魄。
“Happy killing time——”
裘世焕能用一只手杀死一个人,这件事不假。
当少年的手指温柔而残忍地抚过某人的耳朵,俯下身,透过指缝说些什么的时候,他想要的不是对方的回答,而是某种得到满足的恶趣味。
因为那位可怜的受害者已经没法开口了。
脑袋转向背后,脖筋拉扯到极致,眼球的毛细血管破裂——
没人能拯救这样的死者。
“真不敢相信,老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喜欢你?”袖手旁观的阿方索忍不住摸了一下伤口,血才刚刚止住,他就忍不住加入这场乱局,“如果他见到这样的你,随随便便就能扭断一个人的脖子。他还会想方设法地疼爱你吗?——一个怪物?”
“没关系。”
裘世焕右手死死抠住一名保镖的左耳。
左手紧覆在脖颈右后方,双手同时拉扯。
喘息间,一阵颈骨的爆裂声落在脚下。
他看也不看,身体微微下沉,一刀插进又一名保镖的肋骨缝隙,将奄奄一息的男人踢到一边。
“我和哥不同,我可是招大叔喜爱的小怪物,干嘛要担心这种状况。对了,从前也不是有人爱着哥吗?可结果呢。”他怜惜地摇摇头,“阿姨好可怜,都上吊自杀了。要不是爸爸在书房说起过,我还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