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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没有。我可不敢。”江彧连忙笑着解释。他俯下身,假借舞蹈的由头贴近对方的耳朵,紫水晶的耳坠随拍晃动,仿佛要刺瞎他的双目,“但我很好奇一件事。”
“什么?”
环住上臂的手骤然收紧,两个人胸膛结结实实地挨在一块。西服下正燃着一团火,他们谁也不服谁,谁也不愿输谁,主动者、冷静者才是赢家,但他们此刻分不出谁占上风。
不知是谁的耳语。
“你真的生气了吗,小朋友?”
尽管裘世焕是个危险人物,可在自己即将错吻他人的瞬间。这个危险人物眼神里流露出的不甘与愤怒,却是真的。
裘世焕的额头上爆起一条青筋,他咧嘴一笑。
“大叔,如果你再不结束这个话题。我现在就把钉子从你的耳道里插进去。”
“你哪儿来的钉子?”
“从那个呆头鹅手里弄来的,桌板有五厘米的偏差。一看就知道,桌子底下的螺母松了。”他冷笑道,“‘不便携带武器’?可这里到处都是武器。”
“好吧。看来我说话得小心点了。”
“你是该小心点。现在,打起精神来,我们来玩个游戏。”裘世焕踮起脚尖,拉近对方的上半身。嘴唇几乎黏在江彧的耳朵上,“这枚十五厘米长的螺丝正藏在我身上的某个部位。大叔,来猜猜看。你在哪儿才能找到它?”
“有什么奖励吗?”
“猜对了我就放过你。”
“猜错了呢?”
裘世焕想了想,回答道:“杀了你——啊,大叔,汗都冒出来了。你以为游戏的惩罚会这么庸俗吗?”
“这可不妙……”江彧身子僵硬了一下,“我的运气向来不好。太子爷,您能不能通情达理一点呢?”
“是吗?那我们直接跳过游戏部分,大开杀戒吧。”火热的嘴唇在脸颊上用力擦过,江彧隔着西服都能感受到胸腔剧烈的跳动。耳语的一方亲昵得仿佛撒娇的小动物,“这里这么多人,一定会很有意思。”
“那您可得好好忍一忍了。纵然您本领通天,可他们有枪。这玩意就是规矩,就是19区的法律。而您手里只有一枚螺丝钉,要是硬碰硬,结果可就说不准了。”江彧低声说,“我就奉劝您一句啊。太子爷,赔本生意,做不得。”
“哦?”裘世焕收紧了下颚,跟上江彧的步子,“你认为什么是赔本生意。”
“这就得看您的定性了?”江彧赔着笑脸,“太子爷,您先告诉我一句准话。乔迎生是不是您杀的。”
眼神、笑容甚至表情都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出汗。
“——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孩子,是天生的谎话专家。
“我想不通。他的死,理应是一场周密的报复计划,没有痕迹,没有目击者。乔迎生的DNA却被刻意保留了下来,就好像,有人希望他被找到。您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展示。炫耀。或者,宣战。”
“看来行凶者很是大胆,他想要引起俱乐部内部的恐慌。但有一点,杀人案件的突破口,往往是被害者死后的最大受益方或者冲突方。您认为,恐慌的最终受益人会是谁?”
靛蓝色的眼睛眯了起来。
“告密者。”
“如果他想隐藏身份,如果他想将世界树俱乐部连根拔起——自己动手,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所以,我问最后一遍。”嘴唇触到了冰凉的耳坠,江彧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问道,“太子爷,乔迎生是你杀的吗?”
裘世焕忍不住笑了。
眼睛深处有什么东西烧得火红炽热。
“你很有趣,大叔——我还以为,就算知道是我杀的。你也不能拿我怎么样呢。”
“在确认你和告密者有联系前,我确实不能拿你怎么样。”
江彧的胳膊紧紧抱着他。
没有人能想到,此刻举止这般亲密的二人,口舌之间的字句夹枪带棒,俱在明争暗斗。
“有人向我透露了乔迎生的消息。”裘世焕总算不再掩饰,他笑着说,“——他告诉我,晚上九点半,在百湖公园,有我感兴趣的东西。”
“感兴趣的东西?”江彧扬了扬眉毛,“乔迎生?为什么,他的死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因为我想杀他。”
“倒是很有个人风格的回答。”江彧似乎是笑了,“看起来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可以进入到下一题吗?”
“可以。”裘世焕痛快答应,“不过,我有个条件。”
“请说吧。”
双臂勾着江彧的脖子,上半身拉近,喉结微动。柔软卷曲的发丝如同质地上好的羊毛,微微触动着脸颊绒毛。
湿润的嘴唇徐徐呵气。
“One answer,one kiss……”
江彧低垂双眼愣了一下,心脏砰砰跳动着仿佛要冲出胸膛。他没有犹豫,掰过裘世焕的下巴,用力地吻了上去。
“如你所愿,我的小先生。”
***
“你们是通过什么联系的?”
江彧用拇指松开领带,等也等不及地迎了上去。
嘴里的咬伤还没有完全好转,因此,这个吻连舌头都不能用上。他们抓着彼此的胳膊,衣袖起皱,骨头都被指节捏得吱吱响。
两人踉跄着从舞池与人群之间挤到了角落,裘世焕被他顶在墙上,嘴角吻得淌出一道津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