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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专注一件事可不好,像你这样的精神状态,很容易出差错的。”
“我没得选择。”
江彧脑子里的画面不是《睡狮》,不是沉睡一般死去的女人,没有老鼠,没有葡萄酒,也没有血迹。
他脑子里闪过无数的裘世焕,像是幻灯片,像是无数个肥皂泡泡,又像虚幻的异色灯光,让他迷失,让他错乱。
他感觉迷途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影,那正是模样如天使般无暇,骨子里却心狠手辣的裘世焕。
这个孩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他残忍,却也纯良。两种矛盾的因子在他身上同时得到了体现,它们并不冲突,反而是加重了对方的神秘感。
博朗看了眼他脑袋上的纱布,又瞧了瞧脸颊上的卡通贴纸。他可能想到了什么,于是拉过一张凳子,坐到江彧面前。
“Mr.江,你不想说说吗?”
“我没什么想说的。”
“你浑身是伤,这还不成问题?让我想想,你为了什么人打架了?……这不可能,你可没有那种人缘。还是说,休息天跑去约女人了?”
对于明目张胆的挖苦,精疲力竭的江彧只来得及白他一眼。
“——你还不了解我吗?我这种级别的职工可没机会对这种事感兴趣,休息天带孩子还来不及呢,哪儿来的时间。”
“你有孩子了?”
“不是,一个才成年的小男孩。”
博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漂亮吗。”
“漂亮……你为什么关注这个?”
“问问而已。Mr.江,你总是很容易被漂亮的东西扰乱心弦。”
“没有。”江彧很肯定地说,“我大他八岁,是恨不得把这种年纪的小鬼全送到孤儿院的年龄差。况且,这很可能要了我的命。”
博朗看着他皱眉回忆的样子,禁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到底怎么一回事,人家为什么缠上你?看看你这些伤口,看来小家伙还挺热辣。”
“要真是你想得那样该有多好。真相可比这凄惨百倍,我想想从哪儿开始说……”江彧放下画笔,看着这副连葡萄酒都未完成的画作,“对了,博朗,你之前不是有个上门催债的小高利贷吗?我看那家伙特别难缠,最后怎么打发走的?”
博朗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这话题怎么就扯到我身上去了?他来要钱,我又没钱。这你是知道的。然后我就开了个玩笑,问他,能不能拿人抵债,他也没拒绝……给了我一张酒店的房卡。”
“打住。我不听了。没有参考价值。”
博朗连忙追问。
“Mr.江,到底怎么回事?别跟我卖关子了,我好奇的很。”
江彧皱着眉头,竭力组织起语言。
“我撞见他杀人了。”
博朗并不意外地点点头:“看来小家伙性格还挺开朗。在19区杀个人又不是什么大事,你总不会因为这个犹犹豫豫的吧?”
“他能杀了别人,当然也能杀了我。”江彧说,“不过还不止这些,目击杀人案被逮到以后,他要求我陪他去游戏房。”
博朗疑惑地看着他。
“啊?这么童心未泯。”
“我反倒觉得他别有目的——博朗,他在私人场合威胁我了,甚至想把螺丝刀插进我的脑袋。但他没有威胁我不准说出去,我不明白他的用意。直到离开游戏机房,我才发现,这小子居然住在了我隔壁的空房里。”
“你怀疑他跟踪你?”
“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么。那天他跟着我进门,把我的手机丢到鱼缸里制止我报警,还跟我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接着就消失了两个星期。当然,昨天晚上,那小子回来了。”江彧指了指脑袋上的纱布,“然后把我打成了这样。”
“这看起来很不正常。”博朗耸耸肩,“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问题?”
“我不清楚。”江彧回忆着裘世焕身上的种种,不敢妄下断言,“不过,要知道,一个能即兴杀人的家伙——总不可能正常到哪里去。”
博朗摸着下巴,也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要不,Mr.江,你找个机会试探试探他?如果他的目的真的是你,我们不能太被动,总得知道他到底想干嘛啊。”
“你让我去试探把我打成这样的人?”
“怕什么,不是有我给你参谋吗?其实听你这么描述,我差不多了解情况了。”博朗抱着胳膊,一脸自信地说,“你说他刚成年,又是个小鬼头。用小高利贷的话来说,要对付这种人,不通过暴力,就只有另一种手段了。”
“什么手段。”
“酒。这可是你的强项。”博朗将食指竖到江彧鼻子前,“那高利贷在瑰街有一家酒吧,你就找个由头,把小家伙约到酒吧里去。我正好托他开个包间,你就想尽办法把他灌醉,趁机问问他到底想干嘛。”
江彧摸了摸下巴。觉得这个主意虽然馊,但也不无道理。
关键就是,该怎么约。
“你还深沉什么呢?赶紧叫出来啊,别一转眼我还得去参加你的葬礼。”
“我没手机。”江彧皱起眉头,“前几天手机浸水了,你的借我。”
“真麻烦。”博朗抱怨着,掏出手机给他,“知道他电话吗?”
“我问问房东。”
江彧硬着头皮给房东打了通电话,临时编了个不太像样的借口,顺利讨到了裘世焕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