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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睡在床上,发丝凌乱地贴在颊边。他眼下是浓重的青色,双颊消瘦凹陷,本就瘦弱的身材在宽大的T恤下更加单薄,姜惜言怀疑他多走两步都要晕倒了。
钟少飞空洞迷茫的眼神在钟丽和姜惜言身上游走,安静的走廊上一时三个人都忘了说话,还是钟少飞不确定地叫了声妈,才唤醒了其他两个人的大脑。
“少飞!你认得妈妈了?”钟丽激动地握着儿子的手,发现双手一片冰凉,瘦可摸骨。钟少飞从小学钢琴,一双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但即便如此,也不是现在这样呈枯槁之态。
有问题。
姜惜言和钟丽进到寝室,发现唯一的窗户紧闭,窗帘也放了下来,厚重的布料透不进一丝光亮,整个寝室关上门,就像是处在漫漫黑夜,压抑而深沉。
钟丽还拉着钟少飞不停讲话,大都是她如何关心他和他置若罔闻的态度。姜惜言看钟少飞动作迟钝,瞳孔暗淡迟迟不聚光,已经肯定这人被某些东西附过身了,阳气大散,血脉不通。
姜惜言把剑横在桌上,声响惊动了钟少飞,他盯着桃木剑愣了愣,突然打了个冷噤。钟丽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柔声问道:“怎么了?冷了吗?”
钟少飞沉默,姜惜言迅速拿出一张黄符按在钟少飞头上,符纸上并没有沾水和其他东西,但是却稳稳地贴在了对方额心。钟丽再一次见证了她这辈子都难以解释的事,符纸上的字像墨汁浸在了水里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散开,整张黄符的字迹很快便模糊一团,与此同时,钟少飞的脸色却慢慢红润起来。
火符散形,阴气散。
“我、我怎么了?”钟少飞看着钟丽,面前还有个陌生的年轻女郎,女郎用那双墨瞳注视着自己,缓缓道:“现在说说吧,你半个月前在寝室干了什么事?”
姜惜言提到“半个月前”,钟少飞才恍然自己已经浑浑噩噩过了半个月。眼前一抹黄色,有股说不出的药香,钟少飞却觉得安心定神,一直混沌的思绪都清晰了不少。他伸手把黄符拨开,钟丽忙阻止他:“使不得使不得,这是大师给你做法呢!”
钟少飞:“妈,我没有想摘下,就是它有点遮我眼睛。”
姜惜言两指将符扯下扔到一边,散了形的火符已经没有作用。
“谢谢……”钟少飞抿唇笑了笑,总算有了点钢琴才子的温润模样。说实话,这半个月他虽然一如既往地上课回家,但也觉得自己身上出了一些变化:记忆模糊不清,脾气也时好时坏,面对母亲担忧的眼神,明明他很想上前宽慰两句,可身体像被人支配似的,根本就不听使唤。
姜惜言称这种情况为:附身。
钟丽帮着他把这半个月发生的事回忆了一遍,包括医生诊断他怀孕。钟少飞安静聆听的侧脸终于有了点变化,惊讶道:“这怎么可能?”
他蹙着眉沉思,过了半晌道:“我想起来了,半个月前,我们在寝室请笔仙。”
姜惜言倒着推了推日子,冲钟少飞比了个大拇指:“清明节请笔仙,厉害厉害。”
第六章 笔仙
笔仙是学生们之间流行的一种招灵游戏,流传的版本很多,导致灵与不灵也看运气。而它名字里虽然带了个“仙”字,但和神仙半毛钱关系都没有。通过笔仙招来的东西,可以是孤魂野鬼,也可以是山精古怪,很显然,钟少飞他们寝室,招来了不得了的大东西。
民间的请神和拜神活动,其实对时间有很高的要求,一是算良辰,二是看吉日。像请笔仙这种活动,勉强可以算在请神这一类中,特别忌讳的就是清明、中元、春节这些日子,容易请来难缠鬼。
钟少飞被这鬼附身了半个多月,用他自己的话说,时而清醒时而像在梦里,记忆断层,只记得清自己清醒时的情况。钟丽见姜惜言不说话,儿子的气色也好了不少,以为黄符除了鬼,正欲把钟少飞带去医院再检查下怀孕的事,姜惜言起身道:“把衣服掀起来。”
她轻拧着眉,朱砂在昏暗的室内若梅花暗红,柳眉下的眼瞳漆黑深邃,这双眼睛不笑时,让人凭空想起冬日的凌冽萧瑟。
钟少飞掀起半截T恤,腹部紧实平坦,钟丽松了口气,看向姜惜言:“大师,少飞没问题吧?”
姜惜言盯着只有她能看见的那团黑色,一字一句道:“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钟少飞问。
姜惜言伸手按在他腹部,轻轻用力往下一按,抬眼看他的表情:“疼么?”
钟少飞皱了皱眉:“好像是有点。”
话刚说完,两个人明显感觉到腹部有股气流涌动,钟丽一直看着姜惜言放在她儿子肚脐眼周围的那只手,此时手周围的皮肤轻轻朝外鼓了一下。
钟丽头皮都要炸了,手上汗毛竖起,像把尖锐的刺顶着手腕上的金镯子,而她本人也如这镯子一般,被刺得无法呼吸。
钟丽气息不稳地朝姜惜言求救:“大师,麻烦你救救我儿子……”
钟少飞因着这股“胎动”也吓懵了,姜惜言把他的衣服扯下来,心中有了猜测,便对两人说:“你请的笔仙是个女鬼,她死的时候应该还怀着孩子——”刚说了两句,姜惜言语调一顿,眼里带了点玩味,勾唇笑了,“我估计你留着长发,她以为你是个女的,想借你的身体生小孩呢。
但偏偏你又是个男人,阴胎已经在你肚子里成了型,这可和我们普通人生孩子是不一样的。这个东西吧……”姜惜言指了指他的肚子,“在这片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