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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生的后脑勺,默默不语,这时候他能说些什么?
再宽慰人的话,在此刻都显得苍白。
“可我又觉得祸害遗千年,他那个老王八,可没那么容易死。”邵亭月胳膊撑在钢琴上,安慰自己,也安慰了温肃生。
到底是当娘的了解儿子,温肃生听了这话果真噗嗤一声笑了。
“好了好了,笑了就好,若是没心情学,那就去看画报吧。”白徽棠说。
温肃生被邵亭月带走,留着白徽棠一个人坐在琴房。
幽幽叹了口气,白徽棠心跳得更快,当下的形式是真紧迫,绕是邵昔归再怎么护着他,他也能觉察到国家的动荡。
越来越频繁响起的炮声,越来越多的难民,以及消失了那样久的蒋钰,都是现在危机局势的证明。
钢琴
来之前便和邵昔归说好了自己回,于是白徽棠从邵亭月家出来叫了辆黄包车。
车夫跑在路上,白徽棠看到日本的宪兵队叫喊着追着两三个人追打。
白徽棠幽幽叹了口气,明明是中国人的地界,偏偏中国人被欺侮得最厉害。
“先生勿要叹气,也勿要伤怀,这样的事天天发生多次,如若次次都要叹气,那不跟铁厂的高炉一样了。”车夫听了白徽棠的叹气,边喘着气边回头对他说。
“倒不是伤怀……”白徽棠淡淡道,“只是担心罢了。”
往小了说,担心他们一家的生计和姓名,往大了说,担心整个上海和国家的命运。
他低沉的心情没持续多久就拨得云开见月明--他敲开家门,发现是邵昔归来开的门。
白徽棠漾起一抹笑,嗔斥邵昔归,“你怎么又在这里,还赖着不走了。”
“没良心的,想见见你都得被你数落。”邵昔归也不恼,笑眯眯地拉着他进门。
指着客厅里一具亮黑的物件,“看看,喜不喜欢?”
是一架钢琴,纯黑色,泛着幽幽亮光,像只高飞的大雁,舒展而大方。
“喜欢。”白徽棠被邵昔归牵到钢琴前,摸了摸琴盖,“好喜欢。”
“喜欢就好。”邵昔归搂着他,“就当……就当是定情信物吧。”
白徽棠噗嗤一声笑了,别人的定情信物不是香囊就是首饰之类的小物件,独他一个人,张狂得不行,连定情信物都是钢琴这样大的物件。
说到定情信物,白徽棠想起那个早已织好的围巾,遂到卧房里取出围巾给邵昔归看。
“给我的吗?”邵昔归有些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接过围在颈项上,“好暖。”
邵昔归才要搂过白徽棠好好抱一抱吻一吻,却听到另一间房里有脚步声,这才想起自己将孟惠荣接回来了。
“医生说你母亲好得差不多了,只是还要静养,我把她接回来了,你们兄弟两个多陪陪他。”邵昔归怕丈母看到自己搂抱着白徽棠,觉得自己轻浮,于是松开白徽棠,原地立正。
孟惠荣倒是没觉得邵昔归轻浮,反倒觉得自己儿子有些粘人,时时刻刻做什么都要瞟一眼邵昔归在的位置,然后邵昔归也会递给他一个眼神。
两个人就你侬我侬地眼神恩爱起来。
孟惠荣挪开眼,心说果真是民国了,这自由恋爱果真是开放。
*
战争像一只巨大的火球,喧嚣着的赤色烈焰吞掠过东北、北平和华北,现在朝着上海滩滚过来了。
国军开始撤兵,上海人心惶惶。
好在邵昔归早有准备,定好十号带着亲眷转移去昆明。
转移的前一天,白徽槐和孟惠荣都被送到了邵亭月家,而白徽棠和邵昔归留在家中简单收拾收拾。
家中家具都盖上了白布,柜子抽屉也清空了大半,行李箱在地上摆成一排,邵昔归帮着白徽棠收拾,来来回回地往箱子里装东西。
白徽棠正叠着衣服,倏地多了些悲怆之感,便坐在一旁看邵昔归收拾。
“把钱拿着,虽说物资紧,但拿着多少会有用的。”邵昔归拿几张报纸将大洋和银票包好,放在箱子最下层。
白徽棠“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
邵昔归知道他心里委屈,放下手上的东西将白徽棠搂进怀里,揉着他的肩头,“好了,不是都说好了吗,你们先去,至多一个月我就到了。”
“骗人。”白徽棠嘀咕了一句,“你说要跟我结婚的……”
邵昔归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