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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天祠堂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大厅正中巨大的黑色长方体占据了大半空间,让曾经宽敞的祠堂拥挤起来。喻升藏到黑色物体和摆满了香烛的供桌之间的缝隙里,小小的空间刚好容得下小小的喻升。喻升背靠在厚实坚固仿佛永远不会倒塌的漆黑木板壁上,冰冷的寒意消解了燥热的秋老虎。喻升在香烛燃烧后的渺渺烟雾里,慢慢睡了过去。
他梦到面目模糊的自己和刚刚去世的奶奶站在一起。
“升升啊,你最想要什么呢?”奶奶问他。
“饼干,爷爷做的饼干。”
“还有呢?”
“你和爷爷。”
“还有呢。”
“爷爷和你。”
奶奶不断重复同一个问题,喻升翻来覆去回答同一个答案。不知过去了多久,喻升醒了,他被爷爷抱在怀里。爷爷问他,冻坏了吧,地上那么凉。
喻升睁开眼,哭了一会儿断断续续的说,“你和爷爷……”
“谁?”爷爷问。
“奶奶和爷爷……”喻升还在哭。
“走,回家,该吃午饭了,明天要送你奶奶回去咯。”
第二天喻升是在黄油曲奇的香气中醒来的,爷爷说,这是奶奶最喜欢的点心。喻升眨了眨眼,他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是没关系,因为之后的每一年,直到喻升考上大学爷爷去世,他总会在这一天闻到黄油饼干的香气。
喻升又闻到那香气了。负责周弈案的警官搀扶着他往外走,说节哀顺变。他还有大把卷宗报告没有写,喻升又一直待在警局,既不闹事,也不哭泣,仿佛真要陪一具尸体走完幸存的日子。不久前领导打来电话,说家属想陪就让他陪一会儿吧,死者为大。小警官只能答应下来。领导放下电话,坐在对面的奚宁满意的点点头。
“照顾好他,我去准备点儿吃的,你们的食堂他不太喜欢。”
是吗,食堂自从改革后从未收到过差评。领导在心里默默反驳奚宁,面上却露出了反思的神情。
奚宁又看了监控一眼,喻升还坐在那里,后背挺的笔直,仿佛所在的是风景优美的地质公园,而不是阴森可怖的停尸房。
回到招待所喻升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从浴室出来时看到奚宁坐在床上,面前的小桌上摆了一盘造型五花八门的曲奇。
“我中午跟你说的那个甜品师,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我跟他学了两招。别说,我还真挺有天分,尝尝。”奚宁说着拿起一块儿曲奇送到喻升嘴边。
喻升犹豫了一下,正餐他吃的不多,现在确实饿了,只是这枚曲奇的气味是那么陌生,陌生到喻升根本张不开口。
可是奚宁却拿着曲奇靠得更近了一些,“我试过,真的很不错。”说着掰下一半儿曲奇放到自己口中,又在喻升看向自己时托着人的后脑勺,朝那双蠢蠢欲动想要拒绝的双唇吻了上去。奚宁的手指上沾满了饼干的碎屑,为了不弄脏喻升刚洗完澡的身体,手指极力向后展开,没有碰到喻升哪怕一根头发丝儿。喻升歪着头,牙齿被人熟练的撬开,他不会接吻也不会拒绝接吻。他好像除了音乐什么都不会。
奚宁霸道的将口中碎成粉屑的饼干送进喻升口里,曲奇饼干沾到唾液瞬间化成散发着浓浓奶香的半液体,口齿间充盈着腻到头晕的黄油香和腻中带甜的奶油香。喻升被迫吞下香到头晕的曲奇,拍打着奚宁胸口让人放开自己。
奚宁见人终于吃下自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的曲奇,满意的松开人,指着喻升手里剩下的半块儿道,“不吃吗?不好吃吗?”
喻升心虚的低下头,虽然不是记忆中的味道,却比他自己做出的成品要美味很多。喻升想不通,他从小就看着爷爷制作甜品,为什么连最简单的小点心都做不好。
奚宁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手背轻轻抚摸着喻升沾了曲奇屑的嘴角,不知不觉微笑了起来,“因为你不需要自己做,让我来,以后想吃什么都告诉我。”
喻升看着招待所泛黄的瓷砖地面,他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知道,就像不知道周弈为什么会想不开一样。
领队一行人的证词与尸检结果相一致,警察也说周弈生前并没有遭受任何暴力或威胁。领队十分真诚的告诉喻升,奚老板只让他们去救人,说等人救出来再算旧账。他们也十分听从老板的吩咐,毕竟奚宁的话就是天,他是那么说一不二又不容反驳。
所有人都没有错,周弈也好,奚宁也好,甚至连满是陷阱的深山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