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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渐渐地沉浸到自己的念想中去,喃喃自语着什么,连张辅都听不清楚了。
过了片刻,朱太后过来了,她听到李玄寂入宫的信息,特意过来,却迟了一步。
她听了张辅所说方才的事由,不禁皱眉:“这孩子一向懂事,怎么这次顽劣起来。”
她又对武隆帝抱怨道;“皇上,您就不该纵容他,朝堂政务何等正经,怎么由得一个无知小儿横加干涉,视朝纲国法于无物,未免不妥,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武隆坐在上首高高的龙椅上,他的身体太过削瘦了,整个人几乎要陷了进去,但他的语气和往昔一般,充满天子的威严,即便尊贵如朱太后,在这样的威严面前,也不得不低头。
“朕的话,就是朝纲国法。”武隆帝如是道。
太后辅政多年,已经习惯了做主朝政,此时闻言呆了一下,她的嘴巴动了动,但很快抿住了,她抿得太紧,以至于嘴角刻下了一道深刻的痕迹,看过去显得阴影浓重。
她沉默了一下,缓缓地道:“皇上,玄寂命带煞气,大为不祥,哀家知道皇上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但还是要请皇上保重龙体,日后不要再见那个孩子了。”
武隆帝的眼神沉了下来:“朕乃真龙天子,受上苍庇佑,百无禁忌。”他好像沉吟了一下,“是了,见了便见了,也没什么不妥,反正朕已经时日无多了,早一日迟一日也没甚分别。”
“皇上!”朱太后变了脸色,“您万古千秋之寿,岂可出此不祥之言!”
她竖起了眉毛,厉声道:“今天是谁把燕王世子带过来见皇上的?说!哀家绝不轻饶!”
张辅“噗通”跪下了。
朱太后刚要发话,武隆帝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命张辅和左右宫人并太医一并退下了。
朱太后犹自不悦:“皇上,哀家是为了皇上着想,难道哀家不疼爱那个孩子吗……”
“太后,兰因当年是怎么死的?”武隆帝突兀地问了一句。
朱太后好像呆滞了一下,她的眼睛眯了起来,慢慢地问道:“皇上,您是在怀疑哀家吗?”
她的声音兀然拔高,尖利地道:“皇上怀疑是哀家害死了兰因吗?”
大约是今天见到了那个孩子,触动了某些念头,盘桓在武隆帝心中十年的疑问终于说出了口,他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激动,反而意兴阑珊起来,疲倦地道:“也没什么,朕就是随口问问,是与不是,已经不要紧了。”
当年武隆帝不在宫中,阮妃生产之时,是朱太后陪护全程。阮妃是朱太后一手带大的孩子,朱太后疼爱她,甚过于疼爱亲生的武隆帝,从来没有人对这个有过怀疑。
连朱太后自己都没有料到,武隆帝会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这令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她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两下,断然道:“神鬼在上,苍天有眼,哀家发誓,若是哀家害死了兰因,管叫哀家遭受报应,来日烈火焚身、死无全尸!”
武隆帝又咳了起来,他捂住了胸口,好像连气都喘不过来一样:“太后言重了,大可不必,是朕错了,不该出此玩笑之言。”
眼前这个,是他的母亲、也是兰因的母亲,她从来都是那么慈悲仁爱,他怎么会怀疑起来?是他执念太甚,才会生出种种幻念吧,太过荒谬了。
朱太后悲哀了起来,抹了抹眼泪:“好了,皇上,我们不说这个了,皇上心里痛,哀家也是一样,我可怜的兰因、可怜的玄寂,哀家何尝想要这样呢,命啊,都是命,万般由不得人。”
武隆帝不再说话,他坐在龙椅上,闭上眼睛,仿佛陷入了某种突如其来的沉思中,久久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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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春光和春风都特别好,实在是个明媚晴朗的日子,连带着巍峨庄严的宫城看过去,也显得有些柔和了起来。
李玄寂已经走远了,又回头望了一下。
李敢摸了摸儿子的头:“看什么呢?舍不得,要不要回去向皇上服个软?”
李玄寂转过头来,板着一张脸:“父亲说什么话,我听不懂。”
李敢心里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揭过不提了,换了个话题:“你胆子也忒大,自作主张干这事,也不和你老子打个招呼。”
李玄寂闷闷的:“我心里不忍,谢鹤林虽然老不正经,但他确实是个真君子,不会做那等肮脏舞弊之事,这样的冤屈,怎么就没人替他出头?”
李敢恨恨地“呸”了一声:“我早劝过那老头,那里头浑水大,没有十全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