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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大理寺半年来未审结的案子。
    顾宜春愣了下,有些好奇地翻开封页,入目是遒劲有力地三个字“陆文山”。
    陆尚书之子,京城雅士。
    如此逡巡一遭,便听见外面急匆匆的脚步声,还伴随着远处熙攘推搡的起哄声。
    嬷嬷进来催促:“娘子,快戴好盖头,郎君这就来了。”
    顾宜春心口一紧,宁巧抓起盖头往她头上轻轻覆下,搀着她往床榻走。
    就在这时,不知谁推开门,如潮水般涌来的宾客纷纷踏进门来,哄闹声连成片,谁都没注意前面有人,便见一身穿靛蓝色绣团花锦衣男子躲避不及,踉踉跄跄直朝顾宜春扑去。
    落地的瞬间,男子扯了把顾宜春,摔得后脊生疼。
    热闹的声音乍然全无,取而代之的是可怕的沉寂。
    徐远虚张着手,看看垫底的陆文山,又看看眉眼冷凝的裴淮,忽然往自己袍子上擦了擦手,转而背在身后。
    宁巧和喜娘搀扶顾宜春起身,隐约可见那小脸白里泛红,透着不寻常的颜色。
    陆文山瞥了眼盖头下的人,拱手道了声“抱歉”,便规矩地退到旁侧。
    闹完洞房,众人便去前厅继续饮酒。
    房中只剩裴淮与顾宜春,再就是守在身边准备此后两人的丫鬟。
    “多谢郎君照拂顾家。”想起上轿前那一幕,顾宜春福了福身,满怀感激。
    裴淮坐在圈椅上,目光略过她微微酡红的脸,灌了酒的脑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他想起月宁曾穿着绯红的喜服,端坐在兰雪堂的房内,而他,像条狗一样,醉醺醺的诉了衷情。
    自始至终,盖头下的人都没出手扶他,连只字片语都没说。
    顾宜春瞧出他的异样,沉稳着声音道:“郎君,可要服侍你就寝?”
    “这三日,我会留在侯府。”裴淮兀自说着,曲起手指点在桌上,见她怔了下,又道:“往后夜里,房中便只余你一人就寝。”
    “郎君去哪?”顾宜春腮红如火,虽早就知道会如此,却还是在听见的一瞬难免落寞。
    裴淮睨她眼,顾宜春垂下长睫。
    喜烛适时爆开灯花。
    少顷,裴淮起身往外屋走。
    顾宜春跟着,问:“郎君要去哪?”
    她生怕他临时反悔,连大婚之夜都要出去,若果真传到别人耳中,那她便没脸见人了。
    裴淮几步来到外屋榻上,回头瞥了眼跟来的人,哑着嗓音道:“睡觉。”
    顾宜春攥着帕子,“可,不是说好了,我睡外面,郎君睡床上吗?”
    “快去睡吧,再明日一早还要去请安。”裴淮不耐烦的语气,噎了顾宜春。
    她只得吩咐:“宁巧,帮姑爷收拾床铺。”
    本已准备坐下的裴淮忽然回转过身,冷眸盯着丫鬟的脸,阴鸷的仿佛要将人剥皮拆骨。
    看的那丫鬟瑟缩着脖子,颤悠悠躲到顾宜春身后。
    “叫什么名儿?”
    顾宜春意识到他再问丫鬟,又见丫鬟怕的不敢应声,便硬着头皮回道:“宁巧,自小跟我一起长大的。”
    裴淮蹙了蹙眉,冷声道:“避去宁字,往后重新取个名儿。”
    “为何?”顾宜春不解。
    何况她用惯了宁巧,也叫惯了她这名字。
    “跟主子犯冲!”
    自然,这事也是后来才知,侯府没有哪个主子名讳中带宁字。
    倒有个搬走的通房,名叫月宁的。
    因着裴淮介意,顾宜春不得不违心给宁巧改了名字,唤作巧云。
    那名儿她唤着生疏,时常还会叫成宁巧,不当裴淮的面还好,当着他时,总觉得哪眼神狠戾的要杀人性命。
    ....
    夜里,月宁倚着软着看书,心不在焉地多次瞄向窗外。
    雪禾尚在小厨房,许是没看好时辰,晌午后煎的药糊了,便悉数倒掉。
    这会儿约莫该煎好了。
    月宁摸着小腹,有些莫名的心虚愧疚。
    毕竟是个小生命,虽然不是预期而来,可想到要扼杀她的人是月宁自己,便一直不断地冒着虚汗。
    泛着光晕的灯笼下,雪禾端着煎好的药疾步走来。
    那脚步声像是在踩践月宁胸口,逼得她喘不过气,眼睛直直望着那托盘内的药碗。
    门吱呀一声,带着药香飘进房间。
    月宁捏着书籍,胸闷口干,手指抖动。
    她知道,喝下去,就能彻底解脱。
    全是活血化瘀的药材,还有一剂红花。
    喝下去,一了百了,待事情被发现,便是裴淮如何恼怒怨恨,也没回头路可走。
    或杀了她,或弃了她。
    只要别再拘着她。
    很好,月宁想着,手指却抖得更加厉害。
    害怕,像是刽子手杀人前的心理。
    她面色苍白,唇角仍挂着惨淡的笑意。
    雪禾咦了声,端着托盘边走边道:“仔细袖子。”
    话音刚落,雪禾绊到桌腿,扑通一下连带着药碗一同摔在地上。
    黑色的药汁登时漫开。
    月宁抽紧的神经却在此时骤然放松。
    她深吸了口气,低头,发现袖子就着烛火燃了一角,炙烤的热气方才竟全然不觉。
    她拿茶水灭了火。
    雪禾自责地拍了自己脑门:“我今日怎如此蠢笨,一而再再而三犯错,你等等,我再去厨房煎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