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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起先想与方彤一家同归于尽的冲动,才意识到这个人在帮她。
“我也只能这样了,对不起,占用了你的身体。现在你应该能一直存在于这具身体里,平时也能感知到外面的情况了。”
南穗有些歉意地笑着,眸光真诚。
“我能看见的,你也能;我能听见的,你也能。你的梦想暂时交给我,可以吗?”
陈元贞飘进梦境里,才能触碰南穗的手,她踟蹰着,将自己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南穗纤细的手上,心中忽然涌上难得的委屈,好像能全盘依靠眼前看着比她还小的女孩似的。
“谢谢。”
风声忽起,灰色的雾气逐渐消散,梦境碎裂在另一个真正的梦里。
南穗再次睁开眼,人还躺在那张木板床上,糊了报纸的窗户还是有些缝隙,清晨的阳光从缝隙中探入,宣告着又是新的一天。
“早上好。”
南穗眉眼弯弯,和同租的室友打了招呼,得到她细声的一句“早”。
早上大家都已经忙碌起来,洗衣的洗衣,下田的下田,南穗帮着陈母一起剁猪草,再给镇上养猪的富户送去,每天能赚点钱。
少有动静的大喇叭突然有了试音的动静,传来局促的女声,那人应该十分紧张,不均匀的呼吸声都被喇叭放大得十分清晰。
镇上昨天围观了那场闹剧的人恍然大悟,是方家那对兄妹要念一个月的个人检讨。
不得不说,镇上的大喇叭质量就是好,再小的声音都能扩大到让全部人听清楚。
“我是方彤,我不该嫉妒陈元贞能考上好大学,不该动歪念头去偷她的录取通知书,辜负了老师辛苦的教导,必须要对陈元贞同学说一声‘对不起’!”
最后的‘对不起’三个字反复地回荡着,惹得没关注这件事的人都去打听了几句。
南穗正在家里收拾书本,家里又来了很多街坊邻居,带着家里的小孩,满脸艳羡地说要沾沾文气,好叫自家的小孩以后也能有出息。
陈母下田去了,南穗只能一个人应付着要将她淹没的善意,颇有些手忙脚乱,只能无奈地坐在凳子上,把不用的书本都送给了来的小孩们。
“要好好读书啊,书里有很多好玩的东西哦。”
小杜接过一本小学的算术集,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斜视,却遮掩不住上扬的嘴角。
“小杜快要上小学了吧?该边看看书了。”
南穗对这个有些老成的小孩挺有好感,又挑了两本教材给他,惹得小杜拉长了脸。
“陈姐姐,你要走了吗?”
小杜还是有些不舍得,抬头去看即将要离开去上大学的南穗。
南穗忙着给每个来访的人都倒上一杯水,抽出空来摸了一下小杜的头,露出和善的笑:“对啊,总要出外面看看的。”
“那你还会回来吗?”
南穗思忖片刻,摇了摇头:“不一定,有些地方可能更需要人。”
胡龙镇在这个年代里已经算得上前列,有承包荷塘的个体户,有养猪的万元户,杂货铺里也经常进些外头时兴的玩意,还有更多地方更贫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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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穗离开的那天,大喇叭旁边的人换成了方量。
他嗓门高,被扩大后更是震耳欲聋,而且他的检讨书比其他人都要长些,半小时都没念完,只听见翻页的“哗哗”声。
陈母在路口为她送行,检查了好几遍包里有没有少些什么,泪在眼里蓄着,却始终没有落下去。
她终究是想笑着送女儿离家,去奔向更美满的未来。
“元贞,记得写信回来!”
其他相熟的街坊邻居也一起站在路边,目送背着包的陈家小姑娘上了大巴车。
火车不往胡龙镇过,还要去隔壁大些的县里坐火车,再一路北上才能到A大。
镇上许多人知道这条路,却一辈子都没搭上火车,最多在县城里远远地望着火车黑色的浓烟,遥想它会到达哪座不一样的城市。
南穗辗转了两个小时才到了火车站,叫卖声和旅客的喧闹声混杂在一起,工作人员持着大喇叭宣告每趟火车的发车时间。
兜售熟食的小贩手上拿着干荷叶,肉类烘烤熏制的香气四处弥漫;卖报的也不甘示弱,当即大声招揽着客人;人最多的还是卖主食的商贩,不断有人排队带上两个结实的馒头才能安心上车。
南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