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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3)

      我不想他碰你,确切的说,我不想任何人碰你,哪怕只是一点点肢体接触。比起这个,让他抱了你会更让我难受。
    我喜欢你,所以我做不到。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陆景舒最终没有说下去,只是又吻了吻她眼角,轻叹道:对不起阿迟,让你担心了。
    陆景舒的声音很轻柔,可她眼底那股浓烈的情感和占有欲却像是沙漠中的沙尘暴,正在席卷着姜迟的内心。
    这是姜迟第一次从陆景舒的嘴里听到喜欢两个字,她盯着陆景舒的脸,久久没说话,寂静地夜将两人包裹在一尺见方的车里。
    许久,她干燥的唇开始翕动着,喉头终于停止颤抖,眼睛却始终看着陆景舒。
    我问你一件事。
    你问。
    你今年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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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章
    虽然没到初秋, 但夜里的风劲头开始变大,街道两边撑开的榆树叶子簌簌作响。
    车辆停在路边,浓重的月色和湿意牢牢的罩着她们。
    柔和的光从窗外投进来,映在陆景舒的脸庞, 更显得她脸色白惨。
    那双被月华绘得近乎完美的唇轻轻启着, 回答着她的问题:二十九。
    听到答案,姜迟深深吸了一口气, 凝视着那双似水的眼眸, 说:前不久有人问了我一个问题, 我想我应该说知道答案了。你想听吗?
    陆景舒很配合, 想。
    他问我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以前, 我一直以为我是不相信的。
    她说话时掷地有声, 声音破开了夜里的冷寂, 像是一股暖流, 温着人的心肺。
    你对我好, 我一直都知道。可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对你是真的喜欢,还是只是为了消遣寂寞, 所以总是仗着你对我的好, 一直在作妖。
    我也不确定,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从前, 姜迟曾经听人声嘶力竭的说过一句话用卑劣手段得来的东西,就会永远提心吊胆的守着。
    她们是在一个风月场所里遇见的, 在一个不算恰当的时间和地方, 以一种见不到光的方式开始纠缠。
    她很怕。
    怕陆景舒只是寻她开心。
    怕自己也只是因为被上一段感情困扰。
    她的声音停了下来,眼眸略带不安的看着陆景舒,抿唇道:你是不是很想笑话我?每每都跟你板着张正经脸, 心里想的却完全不是一回事。
    那张小脸上的泪痕已经没那么湿润,陆景舒抬手替她又擦了擦,声音在冷夜里格外的清晰,没有,能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其实陆景舒一直没有告诉她。
    如果姜迟需要的只是一个忘掉旧爱带来的伤痛、打发时间的替代,那么她宁愿是自己。
    车内重新恢复安静。
    姜迟撑着双手,想了想,问她:你刚刚说你29?
    是。
    你今年都已经实29,虚30,晃31,毛32了。也老大不小了,需不需要女朋友?
    这是她第一次跟人表白,不仅嘴上别扭的紧,心还有些慌,姜迟眼珠不错地盯着陆景舒,再次抿唇,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顿了顿,她瞧着那装着星河的眼眸,认真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交往吗?
    我想和你在一起,从清晨到黄昏,从早春到寒冬,从现在开始到生命逝去。
    这算答案吗?
    姜迟的心都快要从胸腔里跳出去,视线没能从陆景舒的脸上移开,莫名地感觉有点不真实,随后头往下靠,亲了亲她的唇。
    温软湿润。
    还有陆景舒身上的味道。
    那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我也是你的。
    此刻姜迟就像是一个穷困潦倒的书呆突然得到了一座藏书阁,怎么也看不到怎么也放不下,又像是一只没有蜕变的蚕蛹,狂喜和不真实感将她紧紧的包围住。
    时间悄然过去几分钟,姜迟还是难凉心头热血,她看了一眼陆景舒的手,说:我、我先送你回去吧。
    陆景舒侧着脖颈,下颚线分外明显,阿迟,这好像不是常规流程吧?
    姜迟脸上还有些热,被那股热血激的,亮如墨玉的眼眸泛着不解,啊?
    副驾上的人伸出右手,在姜迟的领口下钩,指尖能触碰到一片牛奶肌,她说:你靠近点,我告诉你。
    姜迟瞬间悟了她的意思。
    她主动吻陆景舒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时候都像只野兽崽子,逮着块儿肉就猛下嘴,没有分寸。
    但这一下,她慢慢地靠了上去,像是含着口棉花糖,重了怕尝不出滋味。
    孤街树下,她们趁着夜色亲吻。
    湿重的空气在唇齿交汇间涌动,被温度熨烫后,像是春日湖上吹出来的暖风,舒适宜人。
    原本平缓如溪流的呼吸声像是突然汇入了奔腾的江河,浪涛声急促滚滚。
    夏夜寂静,呼吸声随着蝉鸣此起彼伏,最终趋于平静。
    陆景舒垂眼看着她,低柔的嗓子带着气音,阿迟领悟力真好,不过我记得,好像还有最后一个流程?
    虽然夜里医院附近人不多,但怎么说这也是在外面,万一被人看见,那就是刺激一时爽,社死火葬场。
    昏君如她也坚持住了最后底线,按着陆景舒的肩膀,一颗颗给她把挑开的纽扣扣回去,瞪着她道:少听些有的没的,车zhen不可取。
    陆景舒似乎在忍笑,道:那你刚刚怎么脱我衣服脱这么急?
    姜迟系纽扣的动作一歪,死不承认说:怕牵扯到你的伤口。
    这样啊
    陆景舒侧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还以为阿迟觉得这样手感会更好。
    刚在一起不到半个小时,姜迟就生出了分手,然后一脚把她从车上踹下去的冲动。
    迎着陆景舒的目光,姜迟咬了下牙,我手欠,就喜欢扯东西。
    最后一颗扣子扣好,姜迟看了一样陆景舒的手,思索了片刻,把她带回了自己家。
    姜迟很好意的把床让出来给她,抱着张薄被到沙发边上,说:你要是困的话就先进去睡吧。
    陆景舒没有动,盯着她手上的浅灰色薄被,你打算睡沙发吗?
    是啊,姜迟声音多了顿,继续说:我睡觉不老实,压着你手不好,而且我今晚还要忙点事情,不会这么早睡觉。
    要忙的自然就是南吕茶的事。
    闻言,陆景舒抬起了脚步,却不是进房间,而是靠着她走了过来。
    修长的手指勾住了姜迟的衣摆,一点点收缩,衣料卷进手指弯里。
    坚硬的指节抵着她的肋骨,眼神直视着她,说:阿迟,我不想自己一个人,陪我好不好?
    陆景舒的脸色已经渐渐缓了过来,双眸含着水色,还真有一点病弱美人的感觉。
    又来装可怜这招。
    姜迟心知肚明。
    但
    她眼睛像是被磁石吸住的铁片,直勾勾的盯着陆景舒,很没骨气地说:好吧。
    姜迟把平板和电脑从次卧里拿到房间,拉开椅子坐下,把后脑勺对着陆景舒,说:你要无聊就看看电视吧,我房间也没啥好玩的。哦,架子上的书你也可以看看。
    卧室贴着墙壁放了一个落地式的小书架,暖白色,一米二高,架子上有名著有关于设计、缝纫、服装衣料的专业书,还有些用来打发时间的网络小说实体。
    这回南吕茶和他经纪人给的要求都很具体,甚至还给了她一个表演梗概,方便她发挥。
    很快她就画出了线稿。
    姜迟落下最后一笔时,脑中忽然莫名的出现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但有点慌。
    她停下笔,想了想拿出手机找到了南吕茶的微信,他在上面发了挺多条信息,都是问自己和陆景舒的情况。
    姜迟低头思索了片刻,先是说没事,随后把他们的要去具体总结成一段话,给他发了过去。
    姜迟:除了这几点要求以外,还有别的吗?
    前不久还在给自己发信息的南吕茶,突然就没了音儿。
    她伸了伸懒腰,身子朝后一转,懒懒地看着书架旁的陆景舒,她正拿起最边上的《浮生六记》,结果哗地一下,从里面跳出来了一张卡片。
    姜迟起身上前的时候,卡片已经被陆景舒握在指尖,唇角勾起弧度看着她,这么有年代感的东西,阿迟还留着啊。
    确实是有年代感。
    卡片不仅泛黄,边角褪了些皮,字迹模糊,连上面的卡通人物都是很久以前下架禁播的。
    我有存放旧物的习惯,而且这个对我来说很有意义。
    她看了一眼陆景舒的手,很随意地问:你有看过这首诗吗?
    卡片上隐约还能辨认出字来,也能看出写字的人字迹很娟秀,写的是海子的诗
    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
    喂马,劈柴,周游世界。
    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注】
    看过,陆景舒把卡片在指尖一转,随后重新放回书中,轻声说:既然是有意义,那就好好放着吧,别弄丢了。
    嗯。
    月色渐深。
    南吕茶坐在保姆车内,看着手机上的信息,眉目多了几分厉色,不似平时的清澈阳光。
    半晌,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他看着窗外沉沉夜色,敛容道:这怕是不行。
    那头的人声音有些低:再看看,不行那就接着做吧。
    嗯。
    结束了这一通听起来莫名其妙的电话,南吕茶看了一眼前排的经纪人,说:走吧。
    次日。
    姜迟那颗保持着高度激昂情绪的心终于是歇了一点,但也仅仅是一点。
    她虽然喜欢发朋友圈,但并不喜欢在上面公开出隐私,包括自己的情感状态。
    最后想了想,她拨通了许昭的电话,打算把她和陆景舒在一起的消息告诉她。
    现在是早上十点多。
    许昭今天中午要开始直播,她一般七八点就会起来。
    但今天通话铃声响了很久,即将要自动挂断的时候,那头终于按了接听。
    谁啊?
    女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能听得出来声音并不属于许昭。
    反而更像是荆若?!
    姜迟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点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最后只能先把电话挂掉。
    当天下午,许昭直播完以后,便给她播过来一个电话。
    姜宝儿,过两天李蓁的节目就要开始播了,你记得看啊。
    姜迟正在阳台给植物剪枝叶,干净利落地咔嚓剪着,这么快?
    按道理说,节目从录制到开播,最短也得七八个月吧?
    这先不说其他流程,节目貌似都还没有拍完。
    边拍边播的,节目后拉过来的几个赞助商怕钱投太多进去回不来。
    说完,许昭又问:对了,你早上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姜迟直起身子,把金色剪子放在花架顶端,思来想去,开口问:没什么,就有点事想跟你说,不过怎么是你老板接的啊?
    提起这事,许昭就忍不住害了声,说:她昨晚喝醉了,让司机送我回去后死活不肯走,折腾了我大半夜。怎么说也是我老板,对我也不赖,总不能不管她吧。
    昨晚荆若一直在提醒自己少喝酒,许昭还以为她酒量很好,结果就是个三杯倒的料。
    难怪荆若是先醒的那一个。
    姜迟内心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思想居然这么龌龊。
    你要跟我说什么?
    我脱单了。
    !!!
    许昭声量顿时拔高:难怪你昨晚不来,原来是去陪小妖精了。
    我昨晚真是有正事,总之这事说来话长,长话短说就是我跟陆景舒在一起了,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
    许昭并不意外,颇有一种送女儿出嫁的老妈子语气,说:好好在一起,我等着喝喜酒呢。
    会的!
    她会努力生活,好好跟陆景舒在一起。
    许昭跟她说完没多久,李蓁那边就来了信息,告知她节目开播的具体时间,以及让她在微博上做转发宣传。
    虽然她微博并没有几个粉。
    月初事情不少,值得欣慰的是陆景舒的手臂已经好得差不多,只剩下一层淡淡的红痕。
    但让姜迟气愤的是,这死妖精自己不在就不肯换药,就算是换也会逮着机会装可怜要亲要抱。
    偏偏自己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很多时候姜迟总会很恶劣地想,干脆掐她胳膊一把,疼死这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妖精算了。
    可当那双深邃盈盈的眼眸看着自己时,她又总控制不住的心软。
    总而言之,姜迟觉得自己栽了。
    九月五号,距离节目播出已经过了三天。
    这档节目不仅是赞助商不太看好,连节目组自己心里也没把握,但出奇的是,播放量、讨论度以及口碑居然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