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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一章——中计

      “噢,咱们也去迎驾啊...你说什么?”方中愈猛然惊醒,急急的问道:“是谁说巳时去迎驾的?”
    众人见他如此激动都很诧异,岳江川问道:“三弟,你这是怎么了...?”俞方舟说:“是庞大人这样吩咐的,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时间不对,巳时皇上就到金川门了,”方中愈霍然站起身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孙谋众答道:“恐怕辰时已经过半了...。”
    “坏了...”方中愈来不及跟人解释,立刻出门飞奔至前面大堂,进去便急急的问:“庞大人,是谁让巳时集合迎驾的?”
    庞英眨眨小眼睛,“当然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司下的令啊...怎么了东方老弟?”
    “这事不对劲...”方中愈立刻转身,边走边想:既然是去迎驾,时间应该是太子府发出的才对;不可能太子府通知晨时纪刚擅自改成巳时,也就是说太子府发出的消息就是巳时。
    可昨天那个府军前卫明明说皇上巳时到金川门啊?岂不是成了皇上等着人迎接了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方中愈出大堂直奔马厩,牵出自己的东洋马、立刻向皇城飞驰。这一路上,他不停的催促坐骑、东洋马的马尾都飘成一条直线了。
    两刻多钟的路程他一刻钟就赶到了,离太子府门口还有三四十步、方中愈便大声问道:“太子爷在府里吗?”
    守门的天羽卫认出是他,答道:“在...在等朝中大臣们集合呢!”“糟糕之极...!”事情被方中愈不幸猜中了,他跳下马脚不沾地的窜进门去。
    拐过影壁墙见太子的黄缎大轿已经准备好了,李铭皓全身披挂正在集合天羽卫,看到他奔进来纳闷的问道:“东方老弟,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方中愈没工夫跟他解释,见大堂门敞开着便几个箭步窜进去。朱高炽、张曦月都一身盛装坐在里面,杨荣、黄淮等一众大臣或坐或站。
    众人见他突然闯进来都吃了一惊,张曦月问道:“出什么事情了,东方师傅?”“赶快走!皇上巳时到金川门。”方中愈急急的说,“你们怎么不知道吗?”
    “怎么是巳时?”朱高炽很是惊疑,问道:“是谁告诉你的?”方中愈答道:“昨天我离开太子府时刚好碰到了前来报信的府军前卫,是他说的、皇上巳时准到金川门啊!”
    大臣们立刻纷纷议论起来,“都住声!”张曦月站了起来,“中愈,你没记错吗?”“千真万确,肯定是巳时。”方中愈答道,“难道那个府军前卫告诉你们的不是这个时间吗?”
    张曦月望向朱高炽,后者肃然摇一摇头,“我没看到他...是别人转告我的,按说这事不能传错呀...?”
    “太子爷,咱们马上走吧!”张曦月焦急的说道:“我相信东方师傅不会搞错,也许是有人故意传错了时间,快走...!”
    “好...走...”朱高炽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可是他太胖了,越是着急越站不起来。杨薄等人上前帮忙,才勉强拉扯他起来,但是他老人家颤颤巍巍迈出一步也得花好长时间。
    方中愈心急之下来到他身前弯下腰,“太子爷,我来背你!”“啊...?”朱高炽摇头道:“不行不行,你背不动!”张曦月也说道:“东方师傅快让开,两个壮汉都架不动太子,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行,来吧!”方中愈后退一步,也不管朱高炽愿不愿意便抄起他的两条大象腿,驮着他迈步出大堂、一溜小跑的下了台阶来到大轿之前。
    方中愈跟朱高炽相比瘦小了许多,看上去好像蚂蚁背着个大白虫子、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张曦月紧跟着出来,立刻招呼轿夫、命令众人马上出发。
    十六人抬的大轿一出太子府便跑了起来,李铭皓吩咐每个轿夫后面跟一个护卫,看到轿夫不出力就立刻砍了!钢刀临头,哪个轿夫敢不卖力?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一边走,李铭皓惊奇的问:“东方老弟,我看你并不如何强壮,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就咱太子爷的体重,三个棒小伙也未必抬得起来。”
    “这是内功,”方中愈简单的答道,“李大哥,昨天来报信的那个府军前卫怎么会没见到太子爷呢?”
    “我也不知道啊!”李铭皓说道:“我压根就没看到人,是事后才听说皇上班师的事情。”方中愈咂嘴道:“这一次怕是有人故意害太子...完了,眼看着就到巳时了,无论如何也赶不到金川门了!”
    “这可坏菜了,迎接皇上去晚了...皇上非得龙颜震怒不可。”李铭皓心中焦急,便大声呵斥轿夫快跑。
    从皇城到金川门有五六里路呢!抬着轿子能走多快,就算徒步跑还得跑上两刻多钟呢!
    一路上,各部委、衙门的官员得了消息赶上来,乱糟糟的一同赶往金川门。
    好说歹说是赶到了,可是已经过了近两刻钟。走在城门洞中就看到外面旌旗招展,一排排的军士盔明甲亮;军士之前正中的位置张着一把九曲黄罗伞盖,伞盖之下有两匹白马、马上一老一幼向这边望过来,正是朱棣和朱瞻基。
    黄缎大轿出城朱高炽马上命令停轿,在护卫搀扶之下、同张曦月带领着文武大臣赶到朱棣马前跪倒行礼。
    朱棣一脸愠怒,喝问:“高炽,我才让你监国半年就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居然让朕等了你半个时辰!是何道理?”
    “请父皇息怒,”朱高炽连忙说道:“儿臣并非故意晚来,这是个误会...是下面的人传错了时间...”“胡说八道!”朱棣呵斥道:“我派人进城报信明明约定的是巳时到此地,怎么会传错呢?”
    朱棣一向待子严厉,他的几个儿子没有不怕他的;尤其是朱高炽深知父皇看不上自己,这时更吓得哆哆嗦嗦、脑子都不好使了,“父皇请息怒,我也不...不知道怎么错的,我...我没见到报信之人...”
    “混账!”朱棣厉声说道:“你分明是在狡辩!你身为皇太子连这点事情都弄不清楚,何以服众?怎能统领文武百官?又怎么能处理好国家大事...?”
    看到朱棣越说越怒、朱高炽又不敢辩解,张曦月只好开口说道:“回父皇,我们迎接来迟属实有罪。但是太子真不是有意为之,的的确确是下边的人传错了消息才至于此...。”
    “住口,你就别帮他圆谎了!”朱棣说道:“你们口口声声说传错了消息,可为什么高熙高燧却知道时间呢?”
    张曦月举头望去,果然看到朱高燧和朱高熙隐在朱棣身后,正一脸幸灾乐祸的看过来。
    不是传错了消息,而是这两小子安排下的陷阱啊!张曦月心中猛然醒悟,可是无凭无据这时便无法辩解,只好磕头说道:“我等有罪,请父皇责罚吧!”
    “身为太子不能表率于大臣,做为子臣无视尊卑长幼、竟然怠慢于朕,当然要罚...”朱棣话说一半,他身边的朱瞻基忽然说道:“皇爷爷,我父亲母亲不会说谎的,这件事情有蹊跷不应该罚他们的。”
    朱棣看看孙子,问道:“有什么蹊跷了?”朱瞻基说道:“文武百官都是同我父亲母亲一同来的,不是别人先至而我父亲母亲独晚,所以说不上怠慢皇爷爷您。
    再有,为什么只有二叔、三叔知道正确时间呢?您只派了一个人进城报信,为什么会有两个时间?还有,二叔叔和三叔叔又为何先来,而不同我父亲母亲一起来呢?”朱瞻基年纪虽小头脑却非常清楚。
    朱棣呵呵笑起来,摸着胡子说道:“还是我皇孙聪明,就算如此也要罚你父亲,他身为太子居然被人蒙蔽?这本身就该罚!”其实他知道三个儿子争位,这件事情八成是朱高熙朱高燧所为;只是心中早对大儿子不满,不愿改变初衷。
    “皇爷爷,你不讲道理!”这个世上也就朱瞻基敢说这句话而无事。
    “我为什么要讲道理,讲道理又有什么用?好孙子记住了,当皇帝是要用头脑的。”朱棣说道:“高炽,我罚你回家面壁思过,三月内不许参与国事,你可服?”
    “儿臣知错、儿臣服罚、儿臣回去一定好好思过,谢父皇、谢父皇。”处罚如此之轻令朱高炽颇感意外,同时也如释重负、不禁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朱棣轻哼了一声目光扫向他身后,威严的说道:“杨士奇、黄淮、杨薄,你们是怎么辅佐太子的?”
    杨士奇等三人急忙连连磕头,心想这件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唯唯诺诺不知该说什么。
    “来人,把他们三人拿下!”朱棣大声命令,“关起来,好好想想犯了什么罪!”立刻有护卫上前将杨士奇、黄淮、杨薄绑了起来。
    杨士奇性情耿直,出言问道:“皇上,微臣实在想不出犯了何罪,还请陛下明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