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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璟苍白的手搭在萧漠的手腕上,萧漠恍惚了一下,低声道,“王爷,当心脚下。”
收回手的时候,他虚握住手心,仿佛想留住那一丝暖意。
禁宫内不能乘车,萧漠和另一个随从跟随靳璟低调地从东华门步行入宫中。
很快,就有人来接应他们了。
一行人约莫走了两刻钟,穿过重重宫门,进入当朝帝王日常休憩和批阅奏章的南薰殿。
萧漠多年来随侍君主,清楚地知道靳清很少来这里办公或者召见大臣,因为这里是先皇后在世的时候,靳清读书的地方。
靳清虽然是西陵太后所生,但当时西陵太后还是西陵贵妃,生下先帝长子后,先帝龙心大悦,为了赐予靳清嫡子的身份便于日后继承大统,做主将靳清交给先皇后抚养,记在先皇后名下。
靳清不得不从小就和生母分离,先皇后时常对他严厉管教,私下也并不亲厚,他幼时偶尔被先皇后教训,受了委屈,便在南薰宫独自生闷气。
而此时,萧漠作为他的侍读,在被小太子故意迁怒后,还要哄着他、顺着他、给他闯的祸善后,经常过着鸡飞狗跳的生活。
不过,自从靳清长大以后,已经鲜少来这里,此时将会面地点安排在此,有种刻意隐瞒行踪的意味。
南薰殿门外守卫稀少,来往的宫侍也几乎见不到,靳璟刚踏上殿门粗糙的石板立刻就被一位内臣引入了内殿。
那个人低头敛目而行,萧漠不认识,看服饰品阶不低,估计深得帝宠,才会一路作引路人,忙前忙后地安排这次颇为神秘的召见。
靳璟进去之后,萧漠只能守在内殿门外等候。
辰时过后,朱漆黄钉的大门洞开,飞云边檐的列灯摇晃,身着厚重的朝服靳清早朝后就屏退众人独自前来,步履疾而不乱。
鸦羽长发束金冠,玉白的额头还有一层薄汗,眉远目沉,脸部轮廓刀削斧凿般利落无暇,淡淡扫视了一圈跪地行礼的人,薄唇轻启,云纹长袖微扬,“免,无诏不可入内。”
“是。”众人齐声道。
他进殿前,眼尾扫了一下垂目而立的萧漠。
萧漠在他靠近的时候,莫名紧张起来,不知何处来的压迫感迎面涌了过来。
直到擦身而过的时候,一下子松懈下来,他忍不住用汗涔涔的手摸了摸墨金面具,暗自庆幸起今上没有认出他来。
自从出了他被今上按在树上奸辱了一晚上的意外之后,他的命运彻底改变,他也自觉没有脸面再出现在靳清面前。
殿内的脚步声渐不可闻,轻微的说话声也渐行渐远。
此时门外除了萧漠,还有一位锦衣侍卫,院内静谧如夜,前路殿门已关,想必外面还有其他人看守。
远处一颗石子从宫墙滚落,响了三声,左边的御前侍卫警惕地转头一看,走过去想一探究竟,可又犹豫不愿擅离职守。
“我去那边看看,刚刚好像有可疑的人影掠过,你就守在这里吧,殿门前不可无人。”萧漠主动提议道。
擅自离守如果被发现了,轻则扣俸,重则降职,他显然不想冒这个险,于是立刻感激地对萧漠点点头,“辛苦兄台了。”
萧漠冲他点点头,提气飞身几步,很快就转过墙角进入另一侧,转眼间就到了后殿隔间的窗户旁。
此处,是今上平时独处的地方,与外殿隔着屏风和重重帘幕,是殿内最适合谈论重要事宜的地方。
他谨慎地左右一看,借助树丛的掩映,蹲在在窗户边上,手摸了一下窗沿,很多年前,他不小心弄出来的缝隙还在。
他不敢耽误,从怀里摸出一只小巧的器物,附在那缝隙之上,侧耳贴伏,殿内极轻的说话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16刺探情报杖责袍裂,帝王发情急寻故人
“淮阳新任巡抚齐瑞为人刚正,治理淮河有功,数月之前开始治理淮阳土地投献问题,岂料发布退田令后,遇到了来自当地乡绅的巨大阻碍。”
“皇兄,开国初年,先帝明令诸人不得于诸王、驸马、功勋大臣及各衙门,妄献田土。何等乡绅,竟公然反对祖制律法?”
“是内阁老……西陵……”
“你秘密前去,查明此事,收集他作恶证据,以后才好……”
“此事牵连深广,当朝之人说不定也在其中,皇兄既然信任臣弟,臣弟定然不辱使命。”
“此行务必低调,不能惊动当地无关的人,如果确实有必要,你可以秘密召见淮阳巡抚齐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