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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奕将头从软乎乎的被子里拔了出来,抓抓头发抬眸看向夏姚,大眼睛弯弯,指着豪华加大版吊椅,问:
“姚姚,楚先生好像也喜欢这个,你说,我在新房子里也定制一把一模一样的大吊椅怎么样?”
“这是安家的吧?还是‘特制高定版’,连毛毯都是某大品牌联名款,你能找到购买渠道?”
夏姚微眯起眼,几步走过去,一屁股坐进毛绒绒的大吊椅里,盘起腿,随手抓了个玩偶抱住就舍不得下来。
这吊椅精致得像老式贵族的鸟笼,体型却大得像吊床,躺两个她都不成问题,特别舒服。
“我没认错的话,这些玩偶有好几个都是手办,比如我手上这个,很贵,你也打算再买一套?”
纪奕点头。
夏姚心里一阵发酸,觉得这个崽真是白疼了。
“是不是你家楚先生说喜欢什么你就买什么?你这真是要为美人一掷千金?”
纪奕眨眨眼,摇了摇头,“我可以坑哥。”
“我有两个哥哥。”
她说得理所当然。
两个哥哥在某个方面可能会带给她苦恼为难,但却也给了她更多可以肆意挥霍地庇护和宠爱。
夏姚:“……”
像被硬塞了个柠檬,夏姚心里酸到不能再酸。
她怎么把这个给忘了,纪小奕可不是一般人。
她努力躲过狗粮砸头的残酷,却没躲过纪小奕炫富炫哥。
……
周末两天很快过去,纪奕又回到学校,投入忙碌的学业之中。
周五,何淼淼请了假,并再次和纪奕强调,千万要腾出这周六一整天的时间,最好是把周末的时间也腾出来,因为订婚宴当晚还有一个脱单party。
她还说要纪奕把这话一字不落的故事夏姚,最重要的是,不要忘记提醒夏姚要带伴参加。
说这话的时候,何淼淼脸上一直带着笑。
——这是她这一周的常态。
纪奕从何淼淼脸上看到了期待,心情也很好。
订婚是一个很郑重的决定,它意味着,婚礼已经不远了。
而踏入婚姻,又意味着会进入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未知的生活。
但何淼淼并没有因为婚姻的未知和不确定性而胆怯迷茫,只有满满的期待和憧憬,这说明,她遇到的是对的人,并坚定的确信自己会得到幸福。
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纪奕为何淼淼感到开心。
何淼淼离开没一会儿,夏姚就回来了,纪奕笑了笑,正想复述何淼淼的话给夏姚,抬眸却见夏姚抿着嘴角,脸色看起来并不好。
她看着像是在生气,又像只是单纯觉得郁闷,眼角还有些红。
夏姚是一个天生的乐天派,活跃气氛的一级选手。
她很少会露出这副表情,至少,认识她好几年的纪奕就没见到过。
纪奕从椅子上站起来,有些担心地问:“姚姚,发生什么了?”
夏姚没说话,只是将手里的文件递了过去。
纪奕垂眸,照着上面的字小声念:“节目策划,食膳中华……”
声音一顿,纪奕秀眉微皱,抬眼看向夏姚:“这是什么?”
“你翻到最后看看,”夏姚声音沉闷,“纪小奕,你别看我爷爷每天有事没事都待在实验室,其实他自己身体一直都不怎么好。”
“他胃之前做过手术,但最近老毛病又犯了,吃不下多少东西,每天早上还犯恶心,医生说要好好休养,但他根本不听我的,还背着我接了个节目……”
纪奕一边听夏姚说话,一边将文件翻到最后面。
她看到了夏老签的名字:
--夏启明。
老教授不拘小节,字也如其人,不拘一格,飘逸极了,若不是熟人,可能根本辨认不出。
再往后,纪奕又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楚谨行。
纪奕微微一滞,心里一下堵了很多问题。
夏姚握住纪奕的手,盯着纪奕的眼睛,难得认真:
“小奕,我爷爷最喜欢你,也最听你的话,你帮我劝劝他吧。”
纪奕点点头,但也深知,固执的老教授并不是能劝得住的人。
这点,其实夏姚也心知肚明。
……
果然,夏老是劝不住的。
当晚,纪奕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老教授却只是淡定的坐在他的王座上,老神在在地喝茶。
直到纪奕停下了劝说,他才慢悠悠的开口:
“小奕,在分析白头翁的时候,我应该跟你说过白头翁的故事,我记得,你还仔细问过,说是要发笔记是吗?”
纪奕点点头,“是。”
见夏老在等,纪奕又言简意赅道:“古代有一位教人采药治病的老人,却从不留名,被他帮助过的人感激他,便把那药命名为白头翁。”
夏老听完叹息了一声,放下了茶杯,敲着桌面看向窗外。
冬日将至,天气渐寒,百草凋零,而有些树木,却依旧郁郁葱葱。
“寄言全盛红颜子,应怜半死白头翁。”
夏老轻笑了下,牵起嘴角的褶子,“小奕,你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却还比不过楚谨行那臭小子懂我。”
不知怎么的,纪奕捏着文件的手指突然轻颤了一下,心上有瞬间的慌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