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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5)

      沈过一身蓝色衣袍,手中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眼神定定地看向花戚砚:摄政王,这,可是加盖了玉玺印的诏书,你可要亲自过目?
    真的吗?孝仁老太妃最先一个上前,安乐王世子,你是怎么得到这诏书的?!
    臣先前为救太子殿下身受重伤,承蒙殿下垂怜,将臣带到温泉行宫疗伤。沈过对着容封远远行礼,又抬头看着在场的所有皇室贵族们,先帝出事后,身边最得力的于公公悄悄将这个给了臣,并求臣保他一命。
    于公公,你是指,先帝身边那位大内总管于奉怜,于公公?永康侯忍不住也出了声,他不是在先帝驾崩当日便失足落入山后寒潭死了吗?
    沈过点点头,看着花戚砚的脸上一点点变得可怕起来,丝毫不惧:这位公公可说了,当日他正替先皇端药,回来时看见淑妃身边的太监周德鸿拿着太子殿下的匕首杀了先帝!他害怕得不行,只得拿了遗诏来找到臣。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所有人都知道,先帝遭太子容封所杀,目的是为母寻仇,可如今在容封与沈过口中,先帝与阮贵妃之死,似乎都与摄政王逃不开关系!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花戚砚此人可就是犯上作乱谋朝篡位的大奸之徒,凌迟处死都便宜了他!
    一派胡言!花戚砚怒道,一个死了的人说的话能作数吗?沈过你要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今日是准备伪造遗诏谋朝篡位吗?!你打算置安乐王府于何地!
    堂而皇之地威胁我?这件事等下再跟你慢慢算。你说于公公死了?是手下灭口之后亲口告诉你的?沈过眸中锋芒乍露,唇边划过一丝冷笑,于公公,你亲自来说说看吧。
    周围静得听不到谁大声喘气的声音,只见一个角门处的仆从缓缓走了过来,摘了帽子,露出一张苍白的面庞。
    于总管,真的是你!永康侯惊道。他与于奉怜有过数面之交,还曾托他给先帝进献过美人,对此人是熟悉非常。
    永康侯!花戚砚冷冷扫过他,直看得永康侯低着头不敢再出声,这才看向于公公,果真是于公公,看来于公公也早已背叛了先皇,与罪太子容封共同刺杀先皇,此刻还妄图借安乐王世子的手来颠倒黑白,你也看看这是什么地方,门外的骁骑营和禁军认不认你说的谎!
    奴才不敢妄言!于公公对着孝仁老太妃跪了下来,眼泪刹不住地往外流,太妃要为奴才做主,要替先皇报仇啊,太子殿下真是无辜的,世子手上的遗诏可是先皇一笔一划亲自写了又加盖了玉玺,万万做不得假,请您明鉴!
    孝仁老太妃无视花戚砚要吃人的眼神,接过沈过手中的遗诏细细看了一遍,抬眼看向花戚砚:这,确实是先帝的字迹,玉玺印也是真的,上面写了,传位于太子容封。如若大家不信,老身大可将府内的诏书拿来做做比对。摄政王,你怎么说?
    花戚砚冷哼一声:就算是真的遗诏,那也是先帝被刺之前所立。罪太子杀了先帝,有何资格继承大统!
    孝仁老太妃笑的温和:别的不说,老身现下只问摄政王一句,玉玺何在?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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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章 偏执皇子(二十二)
    是啊, 玉玺何在?
    众大臣和王侯们不是不想问,只是不敢问。
    这一个月以来,但凡圣旨诏书皆无玉玺盖印, 却被强制执行, 所有人敢怒不敢言,朝中上下早已成了惊弓之鸟,谁敢轻易对花戚砚产生半分质疑?除非活腻了。
    但就在这样的关头,孝仁老太妃一改往日的低调顺从,将这句话就这样毫无顾忌地问了出来。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帝王是身边空空无玉玺在侧的。
    玉玺是帝王的象征,权利的手柄,没了它, 一切事情都显得那么名不正言不顺。
    而如今, 有人拿着盖着玉玺印的遗诏证明太子容封才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也有先皇身边得力的公公做了人证证实太子并未杀害先帝,似乎事情有了全新的版本。
    玉玺,玉玺自然在宫中。花戚砚眼神略有些躲闪, 却很快镇定下来,孝仁老太妃,你今日可是要信了这些无稽之言,反而过来质疑太后和本王不成!
    孝仁老太妃冷哼一声:我这个老东西只信皇室正统, 信先帝,信玉玺!
    她的儿子荣亲王在国丧期间换着法子折磨,跪坏了身子人大病不起不说,如今还被派去了皇陵守陵,无召不得回京都,花戚砚既想把人赶尽杀绝, 就别怕报应!
    如今已是太后身份的淑妃终于忍不住了,起身大叫道:来人,老太妃糊涂了,立即送她回府,病好之前不得出府半步!还有,把这罪大恶极的弑君之人拿下!
    哼,我看谁敢动!孝仁老太妃看了眼没有出声的容封,冷哼一声看向淑妃,太后娘娘,皇上如今,可在我府上休息着呢。
    所有人惊住,看向孝仁老太妃的眼神也变了,这可是公然挟持皇上啊,荣亲王是要造反了吗?!
    什么!淑妃大惊,又立即镇定下来冷笑,休想骗我,皇上好端端待在宫里,你想犯上作乱也得有那个本事!
    不信?你大可去查实一番。孝仁老太妃面露狠毒,不是老身多事,只是皇上先前就发了高热,浑身起了水痘,太医诊断乃是天花!如今虽然派人在照顾,但这病却不知好不好得了呢。
    淑妃听到这话几乎要晕了过去,这两日皇上确实有些不太舒服,偶发高热,但太医们都说是寻常风寒,她也吩咐了人好好治疗,但这事儿孝仁老太妃这个宫外人是决计可能知道的。
    更枉论从她口里说出来,皇上竟还是得了天花这种恶疾!人若真在孝仁老太妃手上,可怎么还有命在啊!
    到底是谁给的这老毒妇胆子,又怎么将被重重保护的皇上带走的!
    花戚砚阴狠地看着她:老东西,你找死!要是皇上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荣亲王府上下一个都跑不了!
    他身边的侍卫们则立即出动,往院外去了。
    孝仁老太妃呵呵一笑:我都这把年纪了,死不死的又如何。我儿当日不过顶撞那毒妇一两句,就被你害的半死不活,发配到皇陵一辈子,还不如如今搏一搏有个活路!你摄政王如今是风光无限,可若真没了皇上,没了太子,你还打算自己做皇帝不成!
    我倒要看看,今日谁敢动我,谁敢动太子殿下!
    孝仁老太妃此话一出,众人惊惧之余看容封的眼神也随之不同了起来。
    遗诏是真的,加上容封弑君之事若真是被陷害,此刻小皇帝得了天花性命垂危,那容封就是真正的皇位继承人!
    笑话,难道一个老妇人之言加上个太监,就能帮这容封洗脱罪名了不成?花戚砚厉声喝道。
    那加上这些呢?沈过缓缓开口,从袖中拿出一叠信件,看着面色骤然铁青的花戚砚,微微笑了笑,摄政王与北狄二皇子关系可真是亲近,连割地分城换得北狄针对虎啸营进攻这种事,都聊的甚是愉快。还有,摄政王与太后的信件中可是完整交代了刺杀先皇嫁祸太子的计划!
    此言一出,所有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间都看向了花戚砚。
    永康候惊得出了声:什么?难道这次北狄进犯是摄政王跟北狄的交易?!这可是通敌叛国啊!
    永康候开口了,其他人也再也忍不住,在坐的大多本就是曾经眼高于顶的皇亲国戚,自从先皇死后,被花戚砚打压得苦不堪言,此刻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愤然爆发,不再顾及花戚砚那震慑的眼神纷纷开了口。
    是啊,据战报来传,这次虎啸营死伤惨重,安乐王也深受重伤,原来竟是摄政王主使!
    先帝的死也竟真是他和淑妃联手所为,甚至嫁祸太子伪造遗诏,简直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通敌叛国啊摄政王,你可曾想过边杀的将士他们英魂何归!你可曾想过边境的百姓生死?!简直大逆不道,罪当万死!
    谋害皇上,陷害太子,简直罪无可恕!
    把持朝政不说还肆意妄杀忠良,贪赃枉法克扣军饷,摄政王的罪证一天一夜都数不清!
    各位听我一言。沈过扬声压下众人的声音,待他们都渐渐安静下来,才开了口,我乃安乐王世子,我们安乐王府世代忠于皇室,无论如何绝不允许有人谋朝篡位,太子乃先帝亲封,更有继位诏书为证,天命所归!
    众人明白了沈过的意思,心底也有些诧异怎么好端端的摄政王未婚妻会站在太子那边,但也慢慢开始明白事态如今都在往太子那边倾斜。
    仅凭沈过手中这些书信,以及那道诏书,足以把花戚砚打入死局,同时推容封上位。
    花戚砚冷笑连连:沈过,你既不仁,就别怪我不义,安乐王可是被你害死的!
    砚哥哥说的是安插在安乐王身边的杀手吗?一直静静站着的容封突然开了口,也引得众人目光看了过去。
    他一身红衣胜火,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抬眼看着花戚砚,展颜一笑,霎时间天地失色,宾客们的呼吸也都随之一滞,似也被眼前这等容色勾去了心神。
    你怕还是不知道吧,北疆几乎失守,安乐王重伤,虎啸营损失惨重,这些消息,可都是假的。容封从袖中缓缓拿出一节骨哨,看向沈过灿然一笑,放到嘴边轻轻吹响。
    下一刻,二三十个黑衣鬼面人手持利刃从天而降,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武功之高令人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看见花戚砚的那些侍卫被一个个按在地上干干脆脆地被抹了脖子,一时间院内惨叫连连,血迹肆意喷洒,吓得这些王公贵族们纷纷抖似筛糠抱头哀嚎,却又不敢肆意乱动。
    砚哥哥,你自以为掌控全局,有着齐刃丘策反的那几个鬼卫就万事大吉,可没想过,封儿还是有些本事的吧。容封目光中带着讥笑侧目看向花戚砚,你当你这些年踩着我上位,背地里勾结大臣,私养些暗卫安插在各大王公侯府的事情我都不清楚?
    我只是不愿同你计较罢了。他微微仰了头,眼中一片漠然,但等我想计较的时候,所有的帐,就该一并清算了。
    你!花戚砚眼中充了血,鬼话连篇!你当随意说上这么几句我就能相信吗?哼!你以为我就没做准备?今日我猜到你有极大的可能性会来,早已让齐刃丘带着骁骑营在外面守着,你进得来,也看能不能出得去!
    齐刃丘?容封眉头微动。
    一个鬼卫解下腰上的包裹,直直扔到花戚砚身旁,黑色布料摔开,一颗圆滚滚的头颅正正滚在花戚砚脚边,齐刃丘瞪着的眼睛带着死不瞑目的惊疑和愤怒,此刻都化作了尸僵,冰冷地挨着花戚砚,仿若在为他接引通往黄泉的路。
    花戚砚一惊,想也没想就将这颗头颅踢飞了出去,落在桌上后又惊得一些人尖叫。
    怎么,砚哥哥不跟齐将军打声招呼?容封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齐将军可是死前都喊着你的名字,要你跟他陪葬呢。
    你......花戚砚怔怔地看着那颗人头,如今落在高桌上,目光似乎凝视着他,令人不寒而栗,你竟将他也杀了......那骁骑营......
    骁骑营自有人接手。容封叹了口气,如今到了这个份儿上,也让你死得明白。西郊被你看轻的那支神机营,是父皇留给我的杀手锏,当然,那也是他以为的。不过囤积的弹药装备倒是真让人吃惊,祁兴将军早已带了人和枪炮,拿着齐刃丘的令牌去接管了,先下你听不到炮声,那便是极其顺利。
    神机营?花戚砚看向容封,眼底已经有些绝望,我何曾看轻过他们。只是那祁兴只认神机符和加盖玉玺印的诏令,难道,玉玺真的
    没错。容封目光冷冷地看着他,玉玺,神机符,骁骑营的令牌都在我手上,安乐王率领着十万大军,就在京都城外候命!
    沈过从奎狼的手上接过一个木制的黑盒,缓缓走向容封,交给了他。
    容封打开盒子,单手拿起那枚玉玺,日光折射在他面上。
    他俯视地看向在场的人,眼角的丽色多了几丝锋芒:孤乃先帝七子,亲封太子,如今玉玺诏书俱在,今日便拨乱反正,替先帝报仇,替边沙将士们伸冤!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结束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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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章 偏执皇子(终)
    花戚砚眼底的绝望蔓延, 骤然生出一股狠辣之意,那只整臂的袖里突然悄无声息地滑出一柄尖刺刀到手中,他蓦地动了身形, 举着刺刀直接往容封的脖颈处扎去。
    他的速度极快, 竟不像是个普通的文弱书生,脚下步伐有致,手上带着凌厉的劲道,仅是转瞬便到了容封身边,那尖刺上闪着暗青色的光芒,该是见血封喉的毒药,眼见刺尖就要扎破容封的皮肤了。
    这一变故让沈过大惊失色,他也不顾自己的能力会不会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之下暴露了, 身形瞬间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便紧紧握住了那即将刺入容封脖颈的尖刺,堪堪阻止了刀尖的刺入。
    只是他手上顿时鲜血横流,乌青的颜色顺着手掌开始蔓延。
    容封大怒,甩手两只袖箭竟直直插进了花戚砚的双目!
    花戚砚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如鬼哀嚎,手也立时松开,却又不敢去拔眼眶里的袖箭,剧痛加上再也不能视物让他转头撞上了门框, 重重摔倒在地上。
    他痛苦地大叫,渐渐变成了笑声,那声音无比瘆人,参杂着极深的怨恨:哈哈哈哈两败俱伤啊两败俱伤!容封,你也没料到我身负武功,临死了还能反咬你一口吧!哈哈哈这毒药无人能解, 你把我弄残弄瞎了又如何?沈过今日必死无疑!这就是你们背叛我的下场!
    两个鬼卫立即上前,将花戚砚牢牢制住,封住他的所有大穴令他不得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