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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姬(重生) 第17节

      第二日,池温起床的时候,归苼还未醒。长长的头发拖曳在枕边,白皙的一张脸,瓷娃娃一般。池温不忍叫她,洗漱之后,俯身吻了她一下,便悄悄下山了。
    归苼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她揉揉眼睛,只觉得浑身酸痛。玉竹见她醒了,按着她昨晚的吩咐,端了一碗棕黑色的药过来。归苼眉头没皱一下,全喝了。
    “姑娘,这避子汤终归对身体不好。日后,还是断了吧。”
    玉竹立在一边,有些担忧。
    归苼把碗放到桌子上,摇摇头。池夫人在紫宸宫虎视眈眈,她又怎好在这个时候疏忽大意。
    “可是姑娘若是想在宫中立足,子嗣是第一位。”
    玉竹又劝了一句。
    子嗣,归苼记得上一世直到她去世,池温都膝下空虚,不要说皇子,连个公主都未曾有过。池夫人只当是皇后柴莹使得手段,很是往后宫塞了几个人。
    可是柴莹自己也没有孩子,这就让归苼很是不解。
    “玉竹,你可知道池家二房现下的情况。”
    “知道一点点,不多。”
    玉竹的语气有些不解,她家姑娘,为什么要文池家二房。
    “说来听听。”
    玉竹抿了一下嘴唇,不急不缓地将了起来。
    原来柴莹与池温退婚之后,柴家二房就主动上门提亲。金陵虽然民风开放,但是退了亲的姑娘,也是不好再嫁的。池家二房大公子池澎虽然不及池温,但是在金陵一众少年郎中,也算是俊才。是以柴家很快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柴莹那边什么情况,玉竹不得而知。总之她嫁进池家,三年便得了一子一女,很是讨池家老太太喜欢。
    此番池温入城,池家二房也跟着回来了。
    归苼没说话,一边听一边想事情,这一世,遇上一世相差太多。日后,定要小心行事才行。
    池温回到紫宸宫,略微打听了一下朝中情形。新朝初立,事务繁忙,皇帝病一下很是正常。况且他做戏做全套,太医也连夜让侍卫请进宫中。朝臣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不过他刚在甘露殿坐了没一会儿,安仁殿那边,就过来请他。
    虽然不知道何事,但是池温因着昨夜的事情理亏,还是跟着来人去了。
    一进安仁殿,他就发现殿中坐着好几位世家姑娘。一个个清雅秀丽,含羞带怯。
    池温现实愣了一下,旋即就想明白了。
    “原来母亲这里有客。”
    “哪里是有客,”池夫人笑着说道,“不过就是在这里闷得慌,找些孩子过来说说话。这年轻姑娘跟水葱似的,跟她们待着,觉得自己也年轻了不少。”
    “母亲说笑了,儿子可是觉得您一直容颜不老。”
    池温说话间,眼睛在拿几位姑娘身上扫了一圈。他虽然认不全世家姑娘,但是世家老爷和公子,在朝中为官的不少。这些人不是他们的亲闺女就是亲妹子,眉眼多有几分相似。所以,他很快就知道了这些姑娘都来自哪几家。
    那些世家姑娘自幼被家里精心教养长大,怎么能不理解池夫人的用意,能被家里送过来的,自然就存了心思。她们倒也落落大方,虽然耳根都红透了,却仍旧坦坦然然地坐在那里。
    池夫人选的是皇后,是一国之母,自然要舒展大气,万不能露出小家子气的模样。
    只可惜她们落在池温眼里,样样不如归苼。他与池夫人略微闲聊了几句,便借口朝中有事,出了安仁殿。
    池夫人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些小姑娘竟然入不了池温的眼,真不知道归苼是怎么样的狐媚!
    池温虽然很少在意后宫之事,但是归苼却放了一只耳朵在安仁殿。是以她很早就知道池夫人请世家姑娘进宫的事情。
    她倒是毫不在意,前世在柴莹手下过日子,那么难熬她都撑了些日子。今世有池温做倚仗,她总能好过很多。
    归苼在这边想着事情,归芙在那边院子也不安生。她留了人去盯着归苼,是以很快便知道池温留在白云观的事情。她恼火至极,连砸了好几个茶碗。当年她就因为归苼吃了不少暗亏。
    当年归芙与归苼在偏殿争吵的事情,早有宫人报与皇后知晓。丽妃素来□□下人有方,此时也知道了消息。她忍不住朝着温婕妤那边看过去,却正好对上了她的眼神。丽妃微微一笑,便垂下眼睛。归苼是她的逆鳞,谁动了归苼,她自然不会让这个人这个好过。
    寿宴结束,泰安帝照例去了安仁殿休息。每年生辰,他都是宿在皇后那里的。今日宴会上的小波折,到底没有逃过他的眼。
    “今日宫人跟你说了什么事情,”泰安帝坐在靠窗的榻上,倚着软枕跟皇后说话。
    皇后微微一笑,挥手让宫人退了出去。
    “不过就是十公主跟九公主起了冲突,”皇后一边说一边走到泰安帝身边,“皇上也知道,阿芙从来霸道,今日要抢阿苼的九连环,被阿茁拦着了。结果她倒好,直接抢过来摔了。我可知道,那是池家公子送给阿茁的好物,就这么被她给摔了。小小年纪,又生在皇家,不惜物是正常。可是这般霸道,终归不好。”
    池家上上下下十来口人在朝中为官,泰安帝虽然忌惮世家,但是也承认池家人为官清廉,是难得的忠臣。
    “这般确实不太好,”他说着坐直了身子,“明日你把昭婕妤单独叫过来,好生教导她。”
    皇后闻言,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个时候还护着,可见是真上心了。
    “温婕妤那边好说,倒是阿苼那边,皇家的孩子,也不能长住道观。依着我的意思,倒不如借这个机会,让阿苼回来。横竖她也大了,规矩也是要学的。我今日在一边瞧着,倒是天真可爱,可是这礼仪,也太不像了。”
    泰安帝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皇上若是忌惮她的命格,不如只说接她回紫宸宫上学,逢年过节,初一十五的,仍旧去白云观住着,岂不是两全其美,”皇后说着,推了推泰安帝,“也不就在这一年,阿苼才五岁,怎么也得等七岁上了。”
    泰安帝略想了想,便点头允了。
    第21章
    归芙很是不喜欢归苼,可是现下,她手里即没有人,又没有钱,只能暗自憋气。芍药在一边见了,挥退下人,自己端了杯茶上前。
    “十公主喝口茶消消气。”
    归芙接过茶盏,抬了抬手,又重重地放到案几上。这是汝窑的茶盏,若是以前,她砸碎十个都不心疼,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知道自己后面的日子不会好过,归苼跟自己一样,记仇。丽妃算是间接被自己母妃害死的。归苼若是在池温后宫立住了,她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归芙纤长的手指划过案几,指甲与漆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她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她必须在金陵城给自己找一个靠山才行。
    池温回到宣政殿,之前请来的方御医已经等候多时。他见池温进来,刚要行礼,就被他拦住了。
    “不用这些虚礼。你看看这香灰,有什么异常。”
    池温从靠墙的架子上取下来一盒锦盒,打开以后,是一张帕子包着的香灰。
    方御医从药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羹匙,取了一点点香灰在手掌上。他凑近闻了闻,又捻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一下。之后,便紧皱着眉毛看着池温。
    “敢问皇上,这香灰是打哪儿弄来的?”
    池温见他这副样子,抬手就让众人退出书房。
    “这个御医不用知道,只告诉我这香灰有什么不对劲吗?”
    方御医点点头。
    “如若老臣猜的没错,这应该是熏香的香灰。闻起来,好似檀香,若是嗅觉灵敏之人,怕是能闻出它与檀香又有些许不同。这香,更为甜腻。”
    池温暗自点头,他确实闻出了甜腻的味道。
    “这香里,掺了麝香与罂粟。这两样都有催情、兴奋之效,更加之罂粟虽然入药,但是久用让人成瘾。所以,这香不可多用。”
    方御医的话点到即止,池温却听明白了。
    “若是用久了,会有什么影响?”
    方御医捋着自己的胡子,看向池温,眼神有些奇怪。
    “久用此香,会脾气暴躁,房事旺盛。”
    池温闻言,轻咳了一声。虽然这般年岁,已通人事,他仍旧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方御医倒是不觉有异,毕竟医者之心,与旁人不同。
    “多谢方御医。不过这玩意,也是别人托我问的,我并不知道来历。”
    池温这话说得牵强,不过方御医行走宫中多年,知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见池温再无他言,收拾了药箱就告退了。
    送走方御医之后,池温在书房反复琢磨他之前的话。如果方御医所说为真,倒是能解释他此前在凌烟阁的行为。可是这香,究竟是从哪儿来的呢?
    归苼自是不可能用这些手段,想来是有旁人从中做了手脚。池温觉得自己对后宫之事一无所知。
    他正在思考,安仁殿的人又过来请池温过去。池温见太阳已经西斜,马上就要下匙了。想来自己母亲不会再留世家姑娘在宫中,这才起身复又往安仁殿去了。
    池夫人在安仁殿把各家姑娘的名册看了又看,想着刚才见面时候的样子,仔细考量一番之后,留下了三个,其他的,让宫人拿走了。
    池温一进门,她就笑着把名册让人拿了过去。
    “母亲这是何意?”
    池温面上故作不知,只看着池夫人。池夫人又怎会不了解自己儿子,看着那么一张俊脸,只恨不得如同小时候一般,揍一顿才解气。
    “新朝初立,虽说事务繁杂,但是后宫也要顾及。这便是我为你选的皇后,你自己看看,总要挑一个自己喜欢的。”
    “挑我喜欢的?”
    池温翻着名册,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只是你别说是归苼就行。”
    知子莫若母,这话一点不假。
    池温笑了笑,抬手就把名册扔到一边。
    “母亲知晓儿子心意,就不要来逼迫儿子了。”
    说话间,他便站了起来。
    “母亲,世家姑娘多傲气,自来只有她们挑别人,没有别人挑她们。所以,还是不要寒了故交的心。”
    池温说完,朝着池夫人就是一礼。
    “儿子前朝还有事情要处理,就不陪母亲用饭了。”
    池温说完,转身就出了安仁殿,丝毫不理会池夫人。
    池夫人见池温这般顶撞自己,心中十分恼怒。他此前说过的话,正是当初他执意退了柴家亲事的时候,自己拿来劝诫他的话。想不到这小子居然一直记着,用到了此处。
    真是儿大不由娘,池夫人叹了口气,她不明白自小乖巧的池温,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想来,还是那归苼的错。若不是她一身艳骨,娇媚妖冶,怎么会让池温做出这种忤逆母亲的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便把心腹周氏叫了来。
    “阿奴这孩子这般执拗,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池夫人揉着美心,只觉得头痛。
    周氏走到池夫人身后,轻轻地为她按摩。
    “夫人不必着急,那归苼不过就是颜色好罢了。她亲事本就订的晚,又加上守孝,如今都快双十了。这金陵城里,最不缺的,不就是漂亮又年轻的姑娘吗?世家姑娘端庄,做不来狐媚事,可是,这宫中,还有其他姑娘不是?”
    池夫人先是一愣,旋即就明白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