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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过, 小半个月后沈澈下了圣旨,未同言官商议便要立沈珍为后。
这道旨意甫一下, 朝堂哗然,大多指责沈澈罔顾人伦,做这种不伦不类之事,将为后代耻笑。可就算如此, 也不见他有收回圣旨的意思, 更何况圣旨根本就没有收回的道理。
眼见的天儿越来越冷,温璧窝在床上, 不过辰时是不愿起身的,总觉得外头冷得厉害, 沈瑜亦跟着纵容,非但没说一个不字, 反而让仆人们好生侍候着这位主子, 万不能扰了主子好眠。
这一日,天还蒙蒙亮着, 温璧翻了个身钻进沈瑜怀里, 他早已醒来, 将人拢在怀里, 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她嘤咛一声,又沉沉睡去。
可沈瑜已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一会儿捏捏她纤细的胳膊,一会儿掐掐她嫩生生的脸蛋儿, 嘟囔道:“日后得生个小姑娘,眉眼像你才好。”
温璧皱起秀气的眉头,睁开惺忪睡眼,小声抱怨道:“您让我再睡会儿吧,冬日里早起,可真是折磨人。”
“不成”,不知为何,今儿个沈瑜极有兴致,他捞过她的小手,在掌心亲了一口,“凭什么你能睡那么久,本王却要早起入宫早朝去?”
她懵懵地看着他,而后轻轻叹了口气,挪了挪身子往他身边又靠了靠,扬着雪颈在他薄唇上轻啄了一口,柔声道:“殿下听话。”
沈瑜怔愣了片刻,再想讨点好处时,她已翻身到另一边睡熟。他失笑,低声呢喃道:“真是没法子。”
还能怎么办呢?只能捧在手心里,放在心尖上去疼。
温璧再醒来时,床的另一边已失了温度,玉柳进房侍候她洗漱梳妆。外头日头高高挂起,前两日总是下雪,今日总算放晴了。
她心情好,自个儿去了沈瑜书房,想要讨几本闲书看一看。
沈瑜看书杂,地方游记志怪一点儿也没少,温璧觉得这些比史书有趣,当下喜滋滋地从居下位置抽了本薄本来。
这本书有些旧,书页微微泛黄,温璧翻开第一页才知道原来这本书是沈瑜受旁人赠予的。
扉页上写着:念君生辰,君怀珍宝无数,特将此册予君,独此一份。
落款是冬月十三这一日。
她心念一沉,想着今儿个可不就是冬月十三吗?
温璧失了看书玩乐的心思,找来府中的老管家询问:“今日可是殿下生辰日?”
老管家犯了难,支支吾吾道:“殿下早年一直行军在外,回了王府也不曾提过生辰二字……府中还未给殿下庆过生辰。”
她点了点头,吩咐他:“今日晚间我来备晚膳,这会儿我出去一趟,去去便回。”
老管家应下,叫仆人备下马车。
温璧上了马车往重华巷,撑着下颌正懊恼着自己粗心时,忽闻外头有嘈杂人语叫骂声。
前头的路似是被堵住,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那叫骂声与哭声离她更近。温璧叫玉柳下去瞧瞧外头究竟是怎的了,玉柳没一会儿就掀了帘子进来,急声道:“小姐,外头那姑娘,瞧着模样像是蜜娘呢!您快来看看!”
蜜娘的痴傻症是打娘胎里就有的,温璧也跟着着急,生怕外头那人伤了蜜娘,立刻掀了帘子跳下马车。
路上积雪融化,混着泥土,已是泥泞不堪,街道两侧有百姓驻足观热闹,无一人上前,而蜜娘正跌坐在地上,耷拉着脑袋,抬手揩着眼泪,那站在她面前的壮汉,还在不住地指责她。
温璧绕过众人,走到蜜娘面前,将小姑娘扶了起来,用手中的干净帕子将她的脸蛋擦干净,低声问她:“蜜娘,到底是怎么了?”
蜜娘泪眼盈盈,见到来人是温璧时,禁不住瞪大了眼珠,结结巴巴道:“画……画上姐姐!”
温璧欲将人拉到路边叙话,以免招惹众人目光,可那壮汉却十分不满,一把抓住蜜娘的手腕,横着刀疤的脸上写着不满,高声道:“你这小丫头,将我才买的点心撞翻在地上,不得赔了我再走?”
蜜娘摇头,轻轻咬着下唇看着温璧,水眸中满是无助,认错道:“姐姐……蜜娘……蜜娘错了。”
温璧闻言轻轻叹了口气,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将腰间荷包解下递给壮汉,赔罪道:“是舍妹的不是,你拿着这钱再买些糕点吧。”
壮汉将荷包放在手心掂量了一番,十分满意地笑了笑,“我也不是不讲道理之人。既如此,二位姑娘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