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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晌午间用膳时沈瑜身边的下属霖渡。
霖渡见来人, 抱拳施了一礼,“殿下请妈妈到临街茶楼一叙,还请您随在下来。”
水佩面容有些不自在,婉言拒绝:“这几日夫人歇息不好, 若是见不到奴婢,恐怕要发怒。奴婢无法去。”
“妈妈安心,殿下不过是有事相询,不会为难您的”,霖渡道,“您若是还不愿,总有其余法子能让您去的。”
他话里话外俱是威胁之意,水佩忽地想起自己收养在膝下的稚女,生怕这皇宫中人毫无人情,而对稚女下手。
水佩只好点头应下,“还请你带路。”
这个时辰,镇上的百姓几乎已歇下,故而茶楼中不过几位文人在谈论诗词。
水佩提着颗心跟着走进雅间中,霖渡在外守着,并未进去。
她垂首行礼道:“奴婢给殿下请安。”
沈瑜应了一声,“起来吧,赐座。”
水佩落座,主动替沈瑜倾了盏淡茶,而后便规规矩矩端坐着,并不开口,只等着沈瑜问她:“你可是在宫中当过差的?”
水佩攥了攥衣角,“是,奴婢早些时侯确于宫中当差。”
沈瑜眉眼舒展,并不见急躁之色,沉声问她:“那你可识得贞贵妃?”
“贞贵妃娘娘貌美且得帝宠,奴婢不敢不知”,水佩声音中隐隐颤抖。
沈瑜笑了笑,语义不明,“那么贞贵妃定也是识得你的。”
“殿下何出此言?”她抬眸看向沈瑜,只见他长眉星目,狭长勾人的眼形同贞贵妃如出一辙,挺拔笔直的鼻梁与薄薄的红唇,倒类先祖。
水佩苍老而浑浊的眼睛映着他的瞳眸,她晃了晃神,以为坐在自己面前的,又是那位慈心旧主。
沈瑜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不怕她不说实话,“贞贵妃受宠,宫中凡善制银耳的宫人皆由先祖调给贞贵妃差使,想来妈妈也在其中。”
水佩否认道:“奴婢没有福气,没入得了贵妃娘娘的眼。”
他轻轻叹息一声,“水佩,事过多年,朝岁更迭,有些真相,总是要浮出水面,况且事已至此,就算本王知晓实情,也不过只能用来安抚长公主殿下。”
坊间传闻,平昌王殿下不近人情,久战沙场使他情义淡薄。水佩本以为这位主子不过会是个莽夫般的人物,不曾想他亦如贵妃一般,能看透人心。
水佩起身跪下,翕动着嘴唇,欲提起当年的伤心事,心中总是难过,难免落泪,“殿下,奴婢曾在贵妃身边当差,其实……其实此事总是谁也怪不得的。”
“贵妃娘娘生产时难产,小公主降生时已没了气息,娘娘命悬一线,整个太医院陪着才将娘娘拉了回来”,水佩低声道,“先祖怕娘娘醒来后知晓小公主早夭,便将肃亲王府内恰好与小公主同一日诞生的女婴抱入宫中抚养。”
“这件事瞒了几岁,可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东宫本就妒忌娘娘,如此握住娘娘的把柄,自然狠狠咬住不放,先祖无法,只能滴血认亲,才有了后来的事”,她轻轻擦拭眼泪,面颊苍老,声音哽咽,“按宫中规矩,先祖应当废掉贵妃,但先祖只是将其禁足。可娘娘自那事后整日郁郁寡欢,香消玉殒。”
沈瑜闻言久久不曾开口,过了半晌,再说话时声音已有些微沙哑,“那你……如何到了这如香镇来?”
“先祖遣散了娘娘宫中的宫人,奴婢命好,辗转来到了这个小镇”,水佩答道。
“你年纪已长,在知县府中多做劳累之事,不如早早歇下,颐养天年”,沈瑜低声道。
水佩摇了摇头,“奴婢是劳碌命,闲不下来的,知县与夫人皆是心善之人,不曾苛待下人,奴婢这些年活得尚可。”
他沉吟几分,点了点头,“多谢你告知本王当年真相。”
水佩心中动容,“如此奴婢亦死而无憾,还请殿下莫过挂怀往事,您与长公主殿下安定康健就好。”
沈瑜应了一声,让霖渡带着她回知县府。
夜色漫漫,他倚在小榻上饮酒,回想起那时同肃亲王出征时,沈珍休书给他时,肃亲王亦想知晓沈珍在信中写了些什么,甚至那回沈珍在信中对肃亲王不经意地慰问,都能让肃亲王高兴整整一日。
肃亲王并非沈姓族人,乃朝中独一位异姓王,只可惜后来染寒疾已逝世,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