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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那日,温璧起了个大早抄写佛经,将将翻开书页,有张泛黄了的纸掉了出来。温璧捡起展开来看,是幅美人图,画中人身段绝妙,只可惜看不清面容,许是时间过了太久,才渐渐变得模糊。
她本想将画重新夹进佛经中,可又鬼使神差地自己收好。
晌午时,常宁来唤她到膳厅用午膳,相府中只有一位妾室,是长子苏君徊的母亲,生得一副好面容,几人坐下用膳时,她便在苏相身旁立着服侍,不见半点不情愿。
虽是除夕,但用膳时依旧无人开口,显得有几分冷清。待用过膳,夫人才开口笑道:“君绪昨夜修书一封,快马加鞭明日便能赶回来。”
“二公子孝顺,冬日里天寒地冻,不过是为了早早回家见夫人罢了”,李姨娘笑道。
此话听着便舒心,夫人展颜一笑,不语。
夕阳斜下,相府上备下马车赴宫宴。
皇宫肃穆,固若金汤,没有人语声,并不见除夕中一丝喜庆之意,朱红色宫墙高耸,在外头只能瞧见尖尖屋檐。
宫人们垂首步履匆匆却又整齐,无人敢多嘴多舌。待到了含元殿,有宫人引他们入座,殿旁有乐师奏乐,不过一会儿,便听宫人高声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殿中乌压压地跪了一地,温璧跟着跪下,高呼万岁千岁。随着一声“平身”,众人才起身入座。
皇帝居于大殿之上,沉声道:“今日乃除夕之日,请诸爱卿入宫同庆,不必多拘束。”
臣子纷纷应和,乐舞方起,又闻太后道:“前几日听闻相府寻回流落在外的幼女,过来叫哀家瞧瞧。”
温璧闻言,连忙起身于殿中垂首跪下,“臣女拜见太后娘娘。”
“来,到近前来”,太后笑道。
温璧起身,知晓四周目光皆落在她的身上,她抿了抿唇,走至太后身边。
太后约莫四十上下,面容保养得当,乌发间不见一丝白发,一双丹凤眼颇具威严,叫人不敢冒犯。
太后拉过她的手,叫一旁的宫人搬来椅子,又置了一副碗筷。
与朝中太后同席,此乃莫大的殊荣,温璧又如何不知?
她忙跪下谢恩,听闻太后笑道:“起来吧。”
温璧落座,太后问她:“你唤作什么?”
温璧答道:“臣女单字一个璧,玉璧的璧。”
太后低声呢喃几句,眯眼笑道:“可是个好名字,哀家那处有只玉如意,通体通透,触手生温,如此看倒同你相配。”
温璧受宠若惊,忙又起身跪下,“如意贵重,臣女受用不起。”
太后垂眸看她,笑道:“快起来,哀家赏给你,你便受得起。”
她心中惶惶,轻轻应了一声,“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你今年多大?”太后问她。
“臣女十六”,她答道。
“你长姐前几日定了亲事,眼下便该为你议亲”,太后慈爱地摸了摸她的鬓发,“你这孩子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哀家见你甚合眼缘,可得为你掌掌眼。”
温璧心一沉,太后如此说,话里话外是要亲自处置她的婚事。
养父母之事毫无头绪,她尚在孝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旦成了亲,整日拘于后宅之中,她还如何查明真相?
温璧咬了咬下唇,低声道:“臣女还想多陪伴父母。”
太后道:“你这孩子倒是有孝心,但也不能因着这个耽误了自己。”
温璧只得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
玉盘珍馐,她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一旁太后问皇帝:“陛下,不知平昌王眼下正在何处?”
“平昌王偶感风寒,告病于家中休养”,皇帝答道。
太后点头,“原是如此。”
这是温璧入京来,第二次听闻平昌王的名号。她抿了口果酒,蓦地想起那日梅园中那鹅黄衫子姑娘所说的话。
“前日进宫,听太后娘娘提起了平昌王的婚事,也不知是哪家小姐,能有这般福气。”
温璧心中不安,却无法显露出来,只好垂眸敛下眸中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