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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轻原路返回,她半蹲在少年床头,轻轻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他背上的伤太多了,夜里也看不甚清,云轻索性打开瓷瓶,把那上好的金疮药一股脑都均匀地倒到他背上。
清凉的药粉撒到伤口上,床上的人闷哼出声,云轻捏着瓷瓶的手一抖,心脏砰砰直跳。
还好,那人虽然眉头紧皱,但依旧闭着眼,云轻继续趁着月色往他伤口上撒着药。
顾隐其实睡得并不安慰,他像魇了般困在梦境里。
梦里穿着红色衣裙的大小姐怒瞪着他,下人们在她的吩咐下踢打着他,最后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走进了一个小院。
那院子的东侧种着各种蔬菜瓜果,一派欣欣向荣。屋檐下,一个漂亮温婉的女人正在绣花,看到他,女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微笑着上前抚摸他的脑袋。
她慈爱地叫他“隐儿。”
顾隐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痛立马消失了。
知道这是梦,可他不愿醒来。
“阿娘……”
我好想你。
阿娘?
云轻被顾隐突然出声吓得一个哆嗦,瓷瓶差点没拿稳砸到少年身上。
“阿娘……”
又是一声呢喃。
云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呓啊……看来是做梦梦见娘亲了,反派他小时候是真的弱小又可怜。
药也上的差不多了,她该走了。
云轻给顾隐盖好被子,揉了揉蹲麻的腿,转身之前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她唇瓣嚅动,轻轻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她欠他一句道歉,虽然只有月亮能听到。
回来的路上云轻慢悠悠地走着,心想下次系统再充电,她得给顾隐送床被子,这天气越来越冷了,难道要靠那一床薄被过冬吗?
【叮~休眠结束。】
云轻脚步一顿,讪讪道:“呃……系统?回来了?”
【是的,充完电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对了,宿主,你怎么在外面走着?】
“睡不着……出来走走,这就回去了。”
说着云轻快步回到自己院内,卸去一身寒气躺到床上。
“睡觉了,晚安。”
系统:……
总觉得这个刚绑定的宿主哪里有点奇怪。
顾隐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就睁开了眼,保持一晚上的侧躺再加上一直做梦,休息的并不好。
他从床上坐起来,又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他意外的发现后背竟然没有那种撕裂的痛感了?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后腰那道鞭痕。
“嘶。”
还是疼的,但已经没昨天那种痛到骨子里的灼烧感了。
他把手放到鼻前闻了闻,有一股好闻的中药味。
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异样,一扭头,看到床头立着一个瓷瓶。
他把瓷瓶握在手中,疑惑和震惊不停在他眼中变幻,久久不能平复。
这瓷瓶精致细腻,不可能是和姨的,是谁?
这边,云轻也早早就被丫鬟叫了起来,她半睁着眼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洗漱、梳头、打扮。
娱乐产品匮乏的古人真的是睡得早,起的更早,直到来到陆莺门前,她还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毕竟这可是丞相夫人,这具身体的娘亲,可不能懒散,让人发现这具身体已换了个芯子。
她狠狠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房间正位的一侧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是顾清漪的母亲陆莺。
她妆容精致,姿态优雅,此时正端着杯盏小口品着茶。
这个朝代女子十五岁及笈便能结婚生育,所以陆莺虽然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其实才三十岁出头,加上保养得好,就跟二十多岁的姑娘似的。
看到她进了屋,陆莺放下了杯子面露微笑:“清儿,来啦?”
云轻乖巧点头,福身行礼:“孩儿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清儿今天身体可好了些?”
云轻这才想起她昨天为了不去吃饭用身体不舒服当了借口。
抬头对上陆莺关怀的目光,云轻乖巧一笑:“只是小感风寒,如今已经好了,劳烦母亲挂心。”
“无碍就行,近日天气越发寒凉,清儿要注意身体。”陆莺又喝了一口热茶,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其实你做的那些事为娘都知道。”
云轻一顿,摸不清楚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着少说为妙,干脆噤了声。
“怕什么,为娘又不怪你。”陆莺嗔了她一眼。
“不过一个下人所出不被承认的庶子罢了,若你开心,就是把他打死又如何,只是清儿你伤了自己就不对了。”
云轻连忙捂住右手,总觉得陆莺这句话说得温温柔柔的,入耳却让人感到一阵恶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