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几年不见，你混得可以啊。”边平远咽下一块小牛排，咕咕灌下一大口盐汽水，擦了擦嘴。
    毕巧当年在学校的成绩虽然不错，但在经常拿年级第一的边平远眼里也算不上名列前茅，分化成Beta后他对她的预期更是低了许多。没想到短短几年，毕巧当上了总裁助理，虽然是保险岗，但也是大公司的一等职位了。
    “你也不错。”毕巧举杯，“居然没让我失望。”
    鑫旺建材作为临江地产的上游合作企业，运营主管虽然是二等职，但也和临江的主管差不多，跟毕巧在工作能力不相上下，只是少吃了份制度的红利罢了。
    毕巧临毕业那会儿可是很担心边平远的，她做了个奋斗B，少说有叁成原因在他。
    还好，他没有被击垮，振作起来了。
    这张饭桌上混得最好的人悄无声息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叉子咔地一下插住水煮肉片，碰撞得盘子发出有失餐桌礼仪的声响。
    红艳艳的肉片塞入嘴里，艾昊被辣得舌头疼，眼泪汪汪。
    他可是全帝国最大不动产企业临江地产的总裁决官诶！不说妇孺皆知吧，在帝国那也算是有头有脸数得上号的人物了，为什么毕巧对他就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还总是说他们Alpha占了性类红利——天底下Alpha那么多，也没见有几个能混成垄断企业总裁的啊！难道他不值得被夸夸吗？
    “我不行啊，我年后都准备辞职了。”边平远听她这么说，立刻皱眉，摆出一副吃了苍蝇屎的表情，“你是不知道，我上个月把性骚扰我的那个同事给告了，他现在倒是被停职了，我也被针对了。”
    “啊——我懂。”毕巧了然。
    “？？？”艾昊震惊转头。
    你懂什么？
    你是被性骚扰了，还是被针对了？
    他的视线太刺人，迫切地逼她好好说清楚，她一愣才意识到自己的话让他误解了。
    “啊哈哈，不是98层。”她现在的同事们对她已经算是很友好了，硬要说性骚扰的话也就艾昊能扯上点边：“Beta嘛，位子高一点很容易惹议论的，马屁精啦，潜规则啦，关系户什么的，我都被说过啊。”
    “这不刚才，”毕巧耸耸肩，“我还被人当娼妓问价了呢。”
    “你说什么？”艾昊语气突然剧烈起来，好像炸毛了一样：“你再说一遍？”
    “？”毕巧歪头，“我说，不是98层……”
    “后面那个。”
    “被当娼妓问价？”
    “什么时候的事？！”艾昊气得捏着刀叉直接站起来了，看着像是要去找人干架。
    边平远见势赶紧安抚：“艾总息怒，我已经骂过他们了，毕巧这不好好的嘛！你想治人等放假回来随便从合约里找点毛病就妥，年后复工再说！”
    开玩笑，目前他还没离职呢，这要是真闹起来他不也一身臊？
    找鑫旺不痛快挺好，但麻烦艾总等年后他离职报告打上去了再说。
    两个Beta劝着，艾昊还是皱着眉站了半天，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坐下，神色有点心不在焉，显然是在心里谋划着什么。
    “那你辞职后准备怎么办？”
    毕巧放任Alpha在肚子里酝酿坏水儿，把话题扯回来。
    “这公司虽然不怎么样，但是给的挺多。”边平远沉吟，“存的钱差不多够创个业。”
    一说到创业，毕巧眼睛都亮了，身子不由自主向前探，好奇地问：“诶！你想搞个什么公司？”
    “公司应该算不上，工作室罢了。”他开始将下一片牛排切成条状放在米饭做成盖饭，在学校的时候边平远就很喜欢这种不伦不类的混搭吃法：“想做面对Beta的轻奢家装和潮流文玩，正好有几个设计师朋友。”
    “到时候员工也好客户也好，全是Beta，职场空间也会自在很多。”边平远嘴角勾起，显然并不是一拍脑门的决定，已经有所准备了。
    “只招Beta的话，有可能会招致舆论抨击性类歧视的风险。”一直显得不是很合群的艾昊此时突然开口，点出他想法的不成熟之处：“更不要说明确拒绝Alpha客户了，没有必要主动得罪贵人。”
    他这么说，边平远扬了扬眉后点点头算是敷衍地赞同，毕巧就有点不开心了。
    “歧视就歧视呗。”她不服气，“很多岗位本质上也只招Alpha，也被批评歧视，不还是该不要Beta照样不要Beta吗？怎么轮到Beta就得为了不性类歧视而雇佣Alpha？”
    贵人方面她也想反驳，但想想确实有很多有权有势的Alpha小肚鸡肠还狂妄自大，很喜欢没事找事。
    艾昊抿着唇看她一眼，眼神很复杂，随后轻轻叹了口气：“Miss.毕，临江可没有歧视你吧？”
    他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话题既然涉及了临江地产，那么他发言的身份就有所转换。
    这声公事公办的Miss.毕倒是让毕巧不忿起来，平时她让他叫他不叫，这会儿意见有分歧了倒是知道拉开距离了。
    “可是这社会本身就是歧视Beta的啊。”毕巧突然想到：“对了，还有你说拒绝客户，帝国国立商店施行贡献点+金钱双货币机制不就是在拒绝Beta客户吗？”
    低层岗位的薪资中金钱占了极高比例，贡献点少得可怜，大多数Beta攒一整年的贡献点也买不起一支量产型的廉价抑制剂或是一盒避孕套。
    但，除去一些国家管制的危险品外，往往与计生有关的商品才需要贡献点。
    “贡献点限制主要是为了提高AO生育率，当然，也是为了防止商品滥用对Omega的身体造成伤害。”艾昊解释，“这对Beta几乎没有影响，Beta不需要那些的。”
    “咳咳咳咳！！！”边平远这次没有喝水，但咳得比刚才还要猛烈，朝着艾昊疯狂使眼色，阻止他雷区蹦迪的行为。
    艾昊不明所以，但商场中练就的情商让他立刻噤声。
    他看到毕巧是真的不高兴了。
    她垂着眼睛，筷子恨不客气地伸到艾昊的盘子里，把原本属于她的九转大肠一个个全夹进自己嘴里，也不表态，专心致志地吃。
    艾昊扁了扁嘴，把自己的餐盘往她那边推了推。
    听人招呼取过来吃，不行。
    从他盘子里夹着吃，很行。
    艾昊多少也意识到自己是有点双标了，但是……他就这样儿。
    “唉，这就对了。”边平远看艾昊上道，长长松了一口气，笑眯眯道：“艾总，没必要这么较真，这没架，犯不上和女朋友找架吵。”
    艾昊虽然看不惯边平远，但这一句女朋友倒是甚得他意，心情好了不少，轻轻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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