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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春暖 作者: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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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还这般没大没小!”她说完,才发现秦画晴竟是伏在她胸口闷闷的哭泣,登时慌了心神,忙宝贝的将她扶到桌边坐下,“画儿,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听她这般关切的口吻,秦画晴哭的更大声了。
便在此时,又听外面一阵纷踏的脚步声,门口光线一暗,却是秦良甫刚从衙门回来,一身紫色官服还来不及换,就来看望落水后的女儿。
“说了多少次不准靠近池塘,你就不听,看以后还守不守规矩!”秦良甫只当她因为落水害怕在哭,甫一开口,就先敲打她一番。
张氏瞪他一眼,“快过来安慰画儿。”
秦良甫走进,看女儿哭的红彤彤的眼睛也心软了,正准备安抚她,却见秦画晴将他抱住,哭得更凶。
“父亲!我好想你!”
张氏和秦良甫一同愣住,旁边的锦玉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出言提醒:“小姐,你昨天才见过老爷和夫人啊?”
秦画晴也知道自己这样不妥,可她实在无法控制心中的想念,犹记得那时候坐在牢车里被推去刑场的父母,她心都要碎了。如今二老活生生的在眼前关爱她,她实在不能压抑。
秦画晴哭够了,才抽抽搭搭的解释:“女儿落水昏迷,做了一个梦,梦见再也看不见父亲、母亲,心里难受的很。”
张氏心疼的给她顺气儿,“好了好了,不过是场梦罢了,想那么多作甚?”
秦良甫也道:“这不好生生在你面前么?下次切莫胡思乱想,为父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委屈。”
“我哪能受什么委屈?”秦画晴抬袖擦了擦眼泪,她从小到大在秦府根本就是掌上明珠,和弟弟秦获灵不管怎般胡作非为,都没被父母教训。虽然秦画晴后来知道秦良甫在朝堂不是个好官,但心底永远认为他是自己好父亲、是母亲好夫君。
旁的男人事业有成总要三妻四妾,可秦良甫除了几年前有个通房,如今身边只有张氏一个正妻。
他也不在意这些,按他的话来说,儿女成双,家庭和睦,便已经足够了。
想起这些,秦画晴又深深地看了眼秦良甫,他眉黑眼大,方脸阔额,笑起来是慈父,不笑便像是一个端正严明的清官。可仕途最后走到那一步,应该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画儿?画儿?”张氏推推秦画晴肩膀,“出什么神?饭菜来了,你先吃点儿。”
两个婆子端来丰盛佳肴,香气四溢。
秦画晴不好意思的低头,“父亲、母亲,你们也陪我一起用膳吧,我……我许久没和你们同在一起了。”
秦良甫没有拒绝,他正好也有些饿了,张氏求之不得。三人移步偏厅用膳,锦玉忙手脚麻利布好碗筷,便退至一边,不敢打搅。
张氏瞥得这幕,也遍寻不着翠屏红碗,不禁低声问:“画儿,你怎不让翠屏他们伺候?”
秦画晴给张氏夹了一筷子芹菜虾仁球,思索片刻,说道:“母亲,你把她们从我院子里撤走吧,今后我身边留锦玉一个人伺候就够了。而且我希望别的院子里,多出的人手都该辞退,虽咱们家不缺几个下人的工钱,但也没有必要多养闲人。”
“这怎么行!”张氏吃下她夹的虾仁球,正要反驳,却听秦良甫“嗯”了一声,“就照画儿说的办。”
张氏哑然,搁下筷子说:“哪家大户不是奴仆成群,咱府里大肆裁剪,旁人瞧见了成什么样!”
秦良甫也没想隐瞒今日发生的事情,没好气道:“我以前一桩受贿案子被人查出来,今天被参了一本,官降了两级,皇上还罚了我三个月禁足,俸禄减半,这段时间都不能上朝。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若被有心人看见府中吃穿用度依旧奢侈,搞不好多生是非。不仅府中要裁人,最近吃穿也节俭一些,知道了吗?”
秦画晴微微一愣,低头吃了口饭,慢慢咀嚼,这件事她记得,父亲虽然被贬了一级,但以前的官职一直悬空,实权还在,因此并不担心。
张氏却大惊失色:“老爷,到底发生了何事?”
秦良甫想起这事儿也是如鲠在喉,饭也吃不下了,将筷子一拍:“还不是怪那魏正则!”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秦画晴手腕一抖,筷子上的云片卷便滚落到桌子上。
第三章 述事
秦画晴失神,好在秦良甫和张氏没有注意到。
张氏蹙眉道:“魏正则?你以前那同窗?”
秦良甫冷哼一声,说:“可不是吗,区区从三品大理寺卿,竟然查案查到我头上!可恨证据确凿,皇上对他深信不疑。若不是我事先买通大理寺的人,就不是受贿五十两,而是五千两了!借这件事,中书令李赞和舍人项启轩公然发难,那李老儿更是可恶,巴不得皇上因此治我死罪,后来一下朝,竟拿玉笏打我起来,真是个老泼皮!”说罢,秦良甫气得一拍桌子,茶盏碗筷都跳将起来。
张氏愣了愣,劝道:“你何必跟个半截身子都入土的老儿计较,李赞那么大把年纪了,随他去吧。”她语气一顿,又问,“那圣上怎讲?”
秦良甫深深出了口气,眯眼道:“圣上虽然年老愈发昏聩,但朝廷上两党纷争他心里门儿清,再说了,朝中受贿的官员多了去,怎可能因此事处置我?降级禁闭,不过如此。”
张氏微微颔首,轻声道:“老爷啊……咱府中也不缺黄白之物,你不用冒着风险收受贿赂。”
秦良甫冷哼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倒是魏正则,我迟早要他的命!”
秦画晴低着头,面上一派平静,内心却是惊涛骇浪。
她当然知道魏正则,这人和父亲都是大儒张素的门生,只是父亲官运亨通,区区二十年便坐到了门下侍中的位置,在大元朝群相制里,也算宰相了。魏正则比父亲小几岁,张素曾经夸他是不世之才,然而这句话却没给他带来好运,他当了三年汴州判佐,升上扬州司士参军,营造了五六年桥梁廨宇的杂事,才擢升为洛州司马,后来又耗几年,经过李赞、项启轩推介,从地方上调职入京,慢慢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魏正则任大理寺卿两年,却处理八百多件积压多年的陈年旧案,其中有几件涉及秦良甫和郑海端,他也不觉自己官轻人微,便要着手彻查,还真被他查出线索。
秦良甫自然生气,从前同为张素门生时候,他便极其讨厌这个事事与众不同的同窗,而今在官场,此人也毫无眼力,这案子被他查下去那还了得?秦良甫先是好言劝慰和行贿送礼,都被魏正则拒绝,不仅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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