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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6

      国公府庶子的科举之路 作者:顾三郎

    分卷阅读46

    一场接一场。

    似乎在须臾之间, 狂风大作,太阳一下子消失不见, 瞬间从正午变成黑夜。乌云铺满天际,巨雷在云层中咆哮, 闪电“噼啪”作响。

    暴雨来得如此迅猛,顾桓在金陵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雨。

    屋子里点了蜡烛,顾桓原本拿着一本书,可是看着窗外的磅礴大雨, 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刚进汛期,就突如其来这么一场倾盆大雨。

    要知道北江纵贯韶州府, 整个韶州城山环水绕,水陆阡陌。平素是好事,交通便利、水肥田沃、收益喜人,可若是赶上洪水来了,韶州城大半就要成为泽国。

    如今已到了稻收时节, 郊外的稻田一片金黄, 沉甸甸的很是喜人。若是大雨再这么下下去, 那稻谷都要烂在水里。

    若是雨水持续不断,夏秋少不得要大涝一场, 届时不仅会影响六月的稻收, 甚至晚稻能不能顺利插秧都是两说。

    庄稼欠收绝收,百姓则不稳。世人愚昧, 多将天灾归咎于人祸,越王初来乍到,若遇上民乱,恐怕会焦头烂额。

    越王府是新藩,要是水患波及的地区广还罢,毕竟“法不责罪”。若是只有韶州府水患最重,那说不得还要扯上王爷“失德”之类的话,甚至百姓也会视这位新来的越王如毒蛇猛兽。

    韶州府绝不能乱!若是乱了,就给太子与其他诸王攻击越王府的把柄,越王与那个位子就绝对无缘了!

    下雨天实不是读书天,顾桓撂下书本,在屋里踱来踱去,最终索性去里间睡觉去了。

    半夜醒来一次,外头的雨势依旧未减,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屋后的芭蕉树上,一夜到天明。

    翌日,顾桓睁眼时,外边的雨终于停了。

    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普照大地,庭院里一片狼藉,花枝打落一地。因雨下的太急的缘故,院子里足足积有半尺的水。

    城北地势偏高,尚且如此,城南怕是要挨淹了,况且城南住的多是平民百姓,房屋老旧失修,实在令人忧心。

    早饭时,顾林说道:“岭南的雨就是这样大,打雷闪电接连而来,我初来时都吓得睡不了,三弟昨夜可还好?”

    顾桓摇摇头说:“这我倒不怕。” 透过窗纱望向外头,有些忧虑地说:“幸好今日天晴了,不知道这次能晴几日,若能缓上几日就好。”

    刚吃完早膳,越王府就来人宣顾桓立即入府,王爷有要事相商。

    此时太阳当空照,天气一下子酷热起来。

    顾桓到达越王府启德殿时,住在王府的左右长史、江淮等人都到了,越王平素是最后过来的,今日却已经先到一步在里面等着。依旧是一身亲王常服的装扮,可眉眼之间却有些不同,隐隐带着忧虑。

    顾桓连忙行礼告罪。

    越王摆摆手,让他坐下。

    左长史傅大人道:“这雨水确实来的凶,微臣早上巡视,见王府都有积水,已命人清理了。只是王府尚且如此,外头可见一般。旁的还罢,南城地势低洼,房屋又破,怕是百姓要受苦。”

    右长史莫大人也是忧心忡忡:“臣担心北江堤坝是否坚持得住,昨日的雨实在是太大,臣一早命人去河边看过,一日一夜的暴雨,使的堤坝损毁得十分严重。虽说当下堤坝还能勉励支撑着,可要是再下两场大雨,怕是堤坝要垮坝。若是决堤,不仅韶州一地,下游的英州、清远都会成为一片泽国,后果不敢想象!”

    话语刚落,天边又是一道闪电,乌云瞬间遮天蔽地。

    说大雨,大雨就来。

    倾盆大雨再次笼罩着大地,厅内点起了一根根蜡烛,越王的脸色在烛光下晦暗不明。

    都说韶州是好地方,可之前从未想过,刚就藩就要面对如此境况。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默然,再多的计谋,在天地之威面前也是苍白无力。

    顾桓也留在了王府待命,等待着雨过天晴。

    这场大雨又下了一天一夜,直到次日清晨,才停下来。天色依旧阴沉沉的,没有放晴的意思。王府内的大树都被劈断了不少枝干,横七竖八地倒落一地,下仆们赶紧清理积水、打扫门庭。

    看着院中的积水,又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顾桓心里沉甸甸的。

    大家用了早饭,便去了启德殿。不一时韶州知府陈纶及属官来访,大步走了进来。

    越王连忙让其免礼,问道:“外头究竟如何?”

    陈纶语气沉痛:“北江大堤决堤了两处,即便没有决堤的地方,堤坝根基也已经摇摇欲坠。下游有几户人家,前日被决堤的洪水冲走,溺亡了十四人。南城洪水倒灌,房屋倒塌三百余间,百姓溺亡数十人。叶将军已带领军民救灾、转移百姓了。”

    屋内顿时鸦雀无声。太平盛世,这样的灾害已是大灾。

    听着知府陈纶的禀报,越王的眉头越皱越紧。藩王就藩,辅国守民,这样的大灾是要上报的。

    地方官员哪里敢隐瞒这样的大事,陈纶到王府这边来,也是想要看看越王的意思。

    是要“重报”,还是“轻报”?这是个问题。

    “陈大人,如今才初夏,恐怕还会有雨,北江大堤可要加固?”顾桓突然问道。

    陈纶抬头一看,是一个小小的侍卫,但见王爷没有发声阻止,也不敢怠慢,沉声说道:“即使要加固,修堤坝也不是容易之事,下官已亲自去查看过,除了需要修缮的旧堤坝二十余里之外,还需要筑新堤二十里。”

    修堤坝是件劳民伤财又不讨好的事,其中还容易出现各种是非麻烦。韶州府十年九涝,只是水患轻重的区别,地方衙门却迟迟没有筑坝之意,不过是因为其中牵涉颇多,不容易出功绩不说,还容易出纰漏。

    “再难也要修!”越王一锤定音。

    越王的意思,是让陈纶“重报”,同时自己也上了折子,提及筑坝防水患之事。

    陈纶只能应是,也想看看越王有什么修堤坝的方法。地方存银不多,而韶州偏远,要想问朝廷要银子修堤坝,那是不可能的。

    陈纶一离开,傅长史就叹了口气,说道:“修堤坝之事非同小可,殿下要三思。”说完瞪了顾桓一眼。

    顾桓假装没有看到,说道:“殿下初来乍到,正好借此事宴请当地乡绅,‘共襄盛举’,我这些时日也打听得韶州府藏富于民,百姓颇为富庶,而且河谷平原里,多是乡绅大地主的田产,他们想必也很担心决堤。如此一来,就成了‘王府牵头,士绅共襄’的修筑方式,殿下既不用自掏腰包,还能得了百姓口碑,何乐而不为?”

    陈易的眉头这才松了松,脸上也带了丝笑意,说道:“顾卿的法子不错。”

    然后又让众臣商议细节。毕竟如何让这些乡绅“踊跃”捐资,也是个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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