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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归梁 作者:月落苍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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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风采,力争要献舞一支。礼部得陛下恩准,把他们列为第十个出场。咱们便往后挪了一位。”
“竟然有夷人吗?”芳桐抬头往高台上望了一眼。珠帘遮挡处,看不到什么身影。
不多时,有内侍高声喧道:“太后殿下驾到靖昌公主殿下到”
众人忙离席跪倒,齐声恭祝安康。
金黄色绣凤纹的仪仗从兴庆宫一路排到了惊鸿宴看台,众人等了一刻多钟,才听得脚步声响。芳桐低着头没有敢动,听到内侍唤声起,她才稳稳站起来。旁边贾老板探头向看台高处,疑惑道:“咦,天竺那蛮夷,竟由鸿胪寺官员陪着挪到太后驾前了。”
芳桐也抬头去看,不过一片内侍和官员遮挡之下,只看到一身花花绿绿彩布裹头的人影一晃,没入高处看台了。
“我倒挺想看看。”芳桐微微一笑。这种场合还是让她有些紧张,便只握紧杯子,没有挑拣桌面上的各色蔬果蜜饯。
她想了想,如果小姐在这里,肯定会旁若无人般自顾吃喝的。
她也试了试想探手去取那新奇的圆形瓜子,手一伸出就似乎有数百人看向自己。芳桐满脸通红,还是作罢了。
高处贵人们坐定,有礼部官员宣示今年的四十九家舞坊比舞竞技的流程。每场舞过,自有皇室要员携王侯公卿内懂得歌舞的评点判分。太后殿下可钦定魁首。
听到此处,贾老板洋洋得意道:“梁王也在。”
芳桐笑着点头。她知道梁王是贾老板的金主。
宣示完毕,丝竹声起,围着看台的遮挡被撤走。台上俨然已经有数十舞伶静立,此时身姿靠拢,摆成了五瓣梅花形。
“这是山西永济的落雪舞。取雪落梅花绽放之意,倒是合乎咱们大弘贵族的喜好。”贾老板解释道:“永济可是出过贵妃的,这一舞必然得大家赞赏。”
果然,台上舞伶身姿曼妙,四周看台顶部更有机括前伸至舞台上方,静静洒落白色丝绢。一时间丝绢如轻雪飞扬,梅花凌冬绽放。忽的轻扬的笛声一停,舞伶止住身形屈膝谢幕,台上台下喝彩声起。
帷幕重新遮挡。地台下方挖空做了舞伶们更换舞衣和装扮的房间。此时便有排在第二个出场的舞伶由教养师傅领着,从地台下走上来。
跟地台高度差不多的看台被帷幕遮挡,看不到这些情景。然而高台上端坐的皇家尊贵却看得明细,一团穿得花花绿绿的人双眼望向端坐高处的太后殿下,口中呜呜噜噜说了几句什么。
话才说完,鸿胪寺译官便翻译道:“天竺使节盛赞大弘歌舞技艺卓绝,深感敬仰。”
当今太后殿下年近六十,身量圆润。此时按品大妆端坐在高处,神情含笑,粉威不露,是一团的好脾气。
闻言轻轻颔首,道:“哀家早听说天竺擅舞,听闻礼部把贵客的舞蹈排在了第十,如此甚好,可以早些看到。”
听完鸿胪寺译官的翻译,天竺使节脸露红光,笑容满面。
第七十二章 天竺献舞
第二支舞蹈来自敦煌,是近年来在长安流行的胡旋舞。这种舞蹈从康国传入,舞伶双袖高举,随音乐快速旋转,像篷草般迎风转舞,似乎永不疲倦。旋转速度过快,以至于无法分辨出舞者的脸面和身体。
看台上不时有人小声哄笑道:“再快些,再快些。”随着这些声音,高台上乐声更加紧凑,舞者也转的越来越快。以至于最后停下来的时候,脸上的妆饰都飞落下去。
太后温和地跟身旁的靖昌公主打趣道:“转得哀家眼都花了。”
靖昌公主三十左右,嫁了科举入仕的状元郎,如今已育有两子。她性子柔和,听到母亲这么说,不禁笑道:“原本这舞就是快的,如今知道太后殿下在这里,更是提了十二分的劲,怎能不转得快些。没想竟把母亲的眼转花了。”
太后瞪了她一眼道:“如今你是越发没了规矩,看夫家把你惯的。”旋即又一笑道:“也罢,咱们尝尝这里的点心,哀家特意命礼部去东市买的。咱们既然与民同乐,就尝尝民之所好。”
内侍忙把一枚冻果子夹到太后眼前的碟子里。
太后又请坐在下方首位的大食国使节以及天竺国使节宴饮为乐。
跪坐在下面的礼部官员及王公贵族家眷陪客,也跟着动了几下筷子。众人又相让夷人使节,一时间其乐融融。
再去看时,已舞到第六场,是一支踏谣娘。这是歌舞戏,男性舞者穿着女子的衣衫,徐步入场行歌。以伪做妻子模样,又做殴斗之状,使人笑乐。该舞蹈来自民间街头小戏,这些年传入贵人居所。一时间雅俗同赏,高台之上传出太后的笑声。
“这样的也准入了。”太后边笑边叹道。
一旁的礼部官员叩首答:“是陛下特意恩准的,陛下说,太后殿下中秋听戏的时候,提过一次北齐小调。陛下便令我等寻了这个来供太后一娱。”
太后听了心生欢喜,嘴上仍斥道:“每日里国事繁多,花心思记这些小事做什么。”
座下的公卿侯爵家眷忙一迭声赞赏皇帝陛下孝顺,惹得太后更是欢喜。
大食使节是个身穿深蓝条纹长袍的大胡子男子,此时也兴趣盎然看向台下。由于他已在长安逗留一段时日,也参加过好几次宴饮,听得懂汉话,故而能听明白一二。
天竺使节也正探头看向舞台。大弘跟天竺风俗人文诸多不同,他又不懂汉话,自然看不明白这歌舞戏,不停嘟嘟囔囔令译者解说。
不多时,脸上竟浮现些不屑的神情来。
这神情正好被正沉浸在喜悦中的太后捕捉到,一时间面露疑惑,跟内侍低语了一句。
内侍忙大声道:“天竺使节似乎对我大弘的歌舞,有不同的见解。”
天竺使节抬头看了一眼那内侍,又低头跟译者耳语几句,译者顿时变了脸色,垂头不敢翻译。
太后神情温和道:“译者只司传达之责,使节也可直抒胸臆,你尽管道来便是。”
译者跪坐在使节旁边,神情忐忑道:“使节言讲,‘像这般歌舞戏,天竺那边,不需要行歌唱和。只是靠舞者的手势、眼睛、面部表情、肢体语言和音乐节拍的快慢,便可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这舞乃印度尊神所创,是为婆罗多舞。”
“哦,”太后颔首道,“那就请诸位静待天竺使团的歌舞吧。”
室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冰冷。公卿贵族们皆停著安坐,似乎真是在等待天竺之舞了。
礼部官员小心背过身去,擦了擦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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