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5章 众怒难惹,浑无惧
公子一怔,想不到此老一口回绝,连个机会亦不给,征仲之后,淡然一笑,说道:“那以叔叔之见,该当如何您才能消气?”将军昂首挺胸,理气直壮道:“除非你还君明珠,把大权归于赵氏,自始退回大理,不再有逐鹿中原之念,我便饶了你。”
此话一落,众皆哗然,更有“大胆”“放肆”等语随之骂开,章达夫起身请示:“爷,您不能答应他,咱好不容易诛暴君,除奸恶,还天下一个太平。您若将江山归还,天下黎明定重遭恶狱般的痛果。”乌老大也道:“这老匹夫如此不识相,咱还跟他讲甚么江湖规矩,几个一块上把他拿下,再交由少公子治罪。”他话才起,已有几名洞、岛主齐身跃出。
那将军冷笑:“好呀,来吧,三国有关公过五关斩六将。今日老夫不才,也依法效仿古人一回。哪怕马革裹尸,也极是快哉!”乌老大怒颤,指骂:“这厮忒也猖獗,竟与关老爷子相论,我倒要瞧瞧,老子今个是否关公面前耍大刀。”说时从腰间解下一柄钢刀。
携手一幌,把刀背贴胸,作个欲攻防守之势。公子轻喝:“住手!”不经意瞥了一眼,见众人都在跪着,手一摇命其等起身,一众依从,听诸葛将军冷笑道:“怎么,你也一块上不成?好好,来来来,让老夫好好教训教训你小畜生!”
公子平心气和道:“叔叔,您就不能静下心来,听侄儿好好说几句话吗?”诸葛将军冷屑:“有甚么好说的,我与你之间早已划清界限,我不是你叔,你也不是我侄儿。若殿下不嫌弃,叫我一声老诸葛即可。”公子头痛,不想多时不见,此老越加顽固,似粪坑的石头又臭又硬。
静云抢上,低声唤:“爹爹别闹了,这厮人多势众,咱还是先回去,以后再图。”将军不听,一意孤行,也低声回应:“不行啊丫头,过了这个村便没这个店,一旦这小子成型,有了民心所向,届时想拉他下马恢复大宋河山,难矣!不如趁现在他羽翼未满,满朝文武未曾心甘情愿归附之时下手,尚有一线之机。”静云担忧:“可是......”
谁人坐江山,谁人登大宝,此女才不在乎,她所在乎的是能好好修理梁萧一顿,或是把他打残了,也好出一口昔来累积的怨气。至于恢复大宋江山,她才不要,宋帝那般对待她家,不找其算账已经是奇迹了,还指望复他赵氏江山,想也别想。
这些念头只在脑中一闪即过,不便向老父吐露,只是催他快些离去,以免惹祸上身。此老极为倔强,无论女儿怎生劝谏,他就是不听。这对父女一直交声接耳,旁观之人但见其神,不闻其声,公子耳聪目明,功力虽尚未恢复,却也听了个八九不离十,想道:“原来如此!”
如此僵持,可就急煞了刘进,他不知该帮谁才好。情知兄长断不会伤害将军父女,但越是这样他越担心,人都说姜老才辣,老将军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和兄长打上一战,万一此老一心死拼招招致命,届时谁伤了谁,他也是极力不忍。
他也不知为何,这段时间老是为静云的事挂怀,且先不管,念到此处,冲老将军唤声:“瑞叔叔,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才堪重任。二哥正是有这种胸怀,才愿替民请命,您不该怪......”将军断喝:“住口!谁是你叔?你满口胡念甚么,老夫听不懂,牛头不对马嘴,可气!”
刘进面上一红,极是尴尬,他本就不善言辞,情急间也只能想到这些,岂知一入此老耳中,便成了不中听,胡说之言,不觉僵在了原地,傻愣愣地不知如何是处?静云也睁大了眼睛,想笑却也不知从何笑起。
阿紫无所谓,越是越闹,越加觉得刺激好玩,当下双掌乱拍,笑嘻嘻道:“喂,姓刘的书生,你还蛮有趣的嘛,再念几句来听听。”刘进闻言,面色越加难看,公子抢出一步,一把抓住阿紫的手腕,恶狠狠道:“小阿紫,你玩归玩,千万别过火,你怎样玩我都行,但是不能拿我兄弟开玩笑。”阿紫委屈,挣扎不脱,嘟嘴道:“我说甚么啦,你凶甚么凶,对那老家伙你怎么不凶?”说时大眼一横那诸葛将军。
公子语塞,他的确有私心,不欲把事情闹大,心情复杂盘旋。阿紫又挣了挣,仍是不脱,大恼道:“喂,你抓疼我啦,还不快放手?”公子心性回神,淡“哦”一声,意识松开。阿紫一得解脱,撅嘴怒瞪,一面揉揉手腕,一面嘴里念念有词,极其生气。
将军又好笑,又好气,骂道:“小畜生,要亲亲我我一边去,这战还打不打?”公子尚未答,忽听有人说道:“就让朕来领教将军的高招如何?”这声音并不如何响亮,但听在众人的耳中,身躯又是猛地一震。
一众扭头,但见小径上走来一位身穿龙袍的中年人,此人面貌威武,言行举止极是潇洒,正是那皇爷段正淳。他身后跟着四位随从,个个昂首阔步,左右分别是朱丹臣、褚万里、傅思归、古笃诚四大护卫。
在场之众一见,尽吓了一跳,纷纷山呼万岁跪礼,惟独诸葛父女不拜,段皇爷面上一笑,招手道:“列位免礼!”一众起身,眼睛望着诸葛父女,都面带恼怒之色,随之“大胆”“放肆”等语席卷而来。
将军不置可否,虎目一横,瞪向皇爷:“你便是大理皇帝段正淳?”段皇爷捋须微笑:“正是朕!”褚万里一向性急,当即纵出,戟指将军怒喝:“大胆狂徒,见了圣驾不跪,还敢直呼皇上名讳,你活腻味啦?”皇爷一罢手道:“万里,不可造次!”褚万里低头回列。
诸葛将军冷笑:“老夫这双脚,只跪天跪地跪父母,跪天子跪贤良,就是不跪乱臣贼子。”那些首领大怒,其中多半草蜢出身,甚么污言秽语即口拈来,顷刻间口水直飞,骂得个将军脸红鼻子粗,将军火起,跳将直骂:“粗人,粗人,一群粗人!”
皇爷心道:“你骂我儿小畜生,难道不更粗鲁么?”只想不宣,他久不闻侍卫回报动静,才率四人同来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