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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章 何人毒手

      北风呼啸而过,掀起重重茅屋的茅草,窗格摆摇,只是村内却没有一丝人气之声。公子心奇,一路行来,只见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一望寂寥,进退却难以自己,惟有冒着风,冲着寒,继续前进。突听小宗元嘴里发出一声轻颤,公子回头瞥他,笑道:“冷么?”
    小宗元倔强道:“不冷!”一昂首,迈步前行,十足似个小小男子汉。公子又奇:“咦,怎地不见妹妹和进弟跟出来?”转念又想:“也罢,村内不知发生了何事,妹妹跟来诚然凶险,有进弟护着她,这我也大可安心。”便道:“宗元,你虽有我的内力护体,但一时之间却不懂得融会贯通,你不妨这样运气试试。”当下口说指划,教他如何引外来的内力与本身气息相融。
    小鬼依言照做,过了一盏茶时分,当他再次运气,果觉丹田中的内息有所不同,绵绵缓缓,仿若深厚了许多。不提气时,对面的风刮来,身子也没那么冷了,心中甚喜,对他这个表哥,又多了一份感激之情。
    公子笑道:“走吧。”二人拽步又行,走开百来丈,路过几户人家,除了风声之外,仍是静悄悄的,浑无一丝人气。公子心想:“这样下去,总归不是办法,得找户人家问问清楚,这村中到底发生了甚么大事才是?”和这宗元一起止步,目光锁定了一户茅舍,这公子打打手,整整直袍,风度翩翩,充作个斯文君子,前去敲门,口里问询道:“老乡,在家吗?”
    敲了几下,里头仍无动静,这一下连小宗元也微起疑心。公子不再拍门,凝神静听,别说里头浑无丝毫生人气息,就是连蟑螂耗子之声也无,心想:“怎会这般安静呢?”当下不再思索,直踢开门撞进去。
    小宗元立即吓坏了,公子亦是怔了半响,只见一家四口全倒在地上,均是七窍流血。其中一老人白发苍苍,尚有一个不满五岁的小童,另两位年纪三十不到四十,乃一男一女,像是一对夫妻。公子连忙抢上,一摸老人身子,非常冰凉,死去已然多时。稽四人流出来的血呈黑色,经风凝结,显然是中了剧毒断气。
    公子心中骇然,又悲又忿,只恨:“到底是谁这般残忍,有甚么深仇,竟连老人和小孩也不放过?”一嚷起小孩,蓦然让他想到了一人,那个自称“劈天婴王”的家伙,他对小孩不也是痛下杀手么?
    这么一来,公子又好生不解,他对明教知道的虽然不多,却也知这是一个颇有正气的组织,绝不滥杀无辜,但昨天那高傲的行为委实令他迷惘。然而没有证据,不能轻易判别人死罪。恰于这时,公子回头瞧见了餐桌上已经消耗了一小半的饭菜,疑窦徒起:“想必药还残留在饭菜里,等我瞧瞧来。”
    当下起筷夹起一根菜,送至鼻尖闻了闻,他不是神医,没有那么高超的辨色之术。虽然自小对医术一道略有接触,但总提不起多大兴致去学习,李沧海见他如此,倒也不强迫。公子反而醉在武学、琴棋书画上更下苦功,近年来颇有成就。
    他既知闻不出此属于何种毒药,干脆放进嘴里去试吃。小宗元见了,又吓了一跳,嚷道:“哥,你寻死么?”公子嚼得有滋有味,微笑不答,突然他面色微变,一丝黑气悄漫额脸,微惊:“不好,我忒也糊涂,如今只剩一半功力,怎好逞强。”忙提气将毒素排出体外。
    过了好一会,公子终于松了口气,念道:“原来是砒霜。”这砒霜只是普通的毒药,可药性极猛烈,吃了立马即死,然而常见之极,在哪间药店都可以卖到,实难凭此指出谁是元凶。心叹一声,从茅舍出来。又撞门闯进别的农家,也是一家大小全被毒死,公子撞开了十几户大门,死相均无二致,都是中毒身亡,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皆在吃饭时间。
    照时间推来,当在午时前后,公子心中琢磨:“这般来说,下毒之人很清楚他们的作息时间,却不知是谁?”言念于此,心下又惊:“官兵该不会追来了吧?”印象中他记得这个时候的官兵不把老百姓当人看,为自己这个想法而震惊,急拉起宗元往来路跑。
    不管是谁,有何目的,如此大费周章毒死全村人,铁定是跟他梁萧过不去。现在这厢已风平浪静,难保那人不是去秋大夫家行凶,可妹妹与进弟还在那边,教他如何放得下心。步子加剧,小宗元也感觉出了危险将近,提气奋力疾奔,倒也与公子并肩而行。
    二人奔出几条街,公子蓦然心一动,隐隐觉得有人在暗跟着自己一行,当下放缓脚步,凝神静听四方。小宗元微觉奇怪,昂头道:“哥,你怎么不走了,姊姊不是……”公子使眼色,低声道:“嘘,别说话,后面有人。”宗元瞪眼,果然不敢言语。
    公子细心听了一会,只觉那人也止了步,然而呼吸粗重,仿佛不会甚么武功,暗下好笑:“原来不是个行家!想必是哪家幸运脱逃的村民吧。”既知此人无恶意,也就不想多耽,便道:“宗元,走吧!”
    哪知小鬼竟也这等耳聪目明,听他咤喝一声:“好贼子,给我出来!”声罢小小的身影已像一股风般扑过,往西南方向蹿去。公子待呼,责他别惹事生非,可小鬼的身形实在过快,来不及呼唤,已经从墙那边传来吆吆喝喝的打斗之声了。
    公子感觉那人不太会武功,果不其然,只听那边才过了三招,就了无声息。公子焦急赶上,但见小宗元押着一人转出来。呀,你道这人是谁,竟是昨天为公子一行指路的那个村姑。公子见她云鬓堆乱,衣衫皱,他打量此女,那女也抬头打量他,这般照面,那女脸上一红,公子却闪过一些似曾相识之感,叫:“宗元,快放手。”
    宗元乖乖“哦”的一声,放了那女子。这女郎揉揉手腕,不敢看二人,尤其不敢看梁萧。公子起手道:“姑娘,我总觉你有些面善,是不是我们曾见过?”村姑闻言,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慌想:“他该不会认出我了吧。”按捺激动,震摄心神道:“公子真爱说笑,昨天旁晚我们不是见过面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