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朕射你妹无罪
好公子,持着剑,光彩射目,斜刺一劈,只听嗤嗤响亮,西墙的十来幅字画从中而断,藉藉掉落。少顷,案上的珍玩也砰砰坠地,剑口平整,就算拿尺亲量,也没这般整齐。众人一见,个个骇然不已,宋帝眼见此人毁了古玩名画,心中甚是心疼,不及愤怒,又见那公子剑身一转,往己这方劈来,身躯一抖,只觉一人抓紧了自己手臂,向门外疾奔。
龙目闪灼,侧视之,原来是郭统领救的自己,那统领一面走,一面小声说道:“皇上,贼子了得,随臣避避!”说着步子加急,将宋帝拉去寝宫殿内,那蔡京怕死,见皇上逃了,自己也跟着落荒而溜,偶有数侍卫护持,心头怯惧,也纷纷掉头撒腿。
公子手中剑纵横斜劈,密室内霭光摇曳,五彩剑气飞不绝,古藏异品哀鸣振碎,寒风缕缕沁人身。那妹妹浑无内力,如此寒意,她早已支撑不住,倒了地上,嘴唇干涩,脸颊渗白,嗡声唤:“哥……哥……我好……好冷!”
梁萧一时愤然这才宝剑乱舞,眼见宋帝等已退,又闻妹妹叫唤,心下忧急,遂收了宝剑,转回身,视妹缩躺于地,当即大步奔上,放下剑,扶她起来。梁雪径缩哥哥怀里,颤声道:“那剑……很……很冷!”公子却才注意,将剑重归鞘内,把合之间,觉寒气渐消。
片时,室内温度又复平常,梁雪也不抖了,公子笑道:“来,此地不宜久留,咱俩快些离开。”当即扶妹起身,两人踏步往外行。
出了密室,经寝宫,但见殿内空荡荡的一人也无,那扇门早已锁上,东面一扇窗,半开半合,经风戏耍,也禁不住鼓噪起来,频频响亮。窗外阴云曦暝,昏黑朦逝,又闻一声晨鸡唱晓。原来期间,已然折腾了一宿,倘若天大亮,再想走,就有些难度了。
快步开了殿门,但见那利刃闪灼,弓箭光辉,是那众侍卫在哪里摆开阵势。蔡京高叫道:“姓梁的,快投降吧!吾皇仁慈,说不定留你个全尸!”公子一声冷笑,完全不当回事。
蔡京不闻响应,心头大怒,厉喝一声:“放箭!”顿听嗖嗖嗤嗤声响,雕翎箭如雨一般向殿内飞来。梁萧左手一推,将一扇门掩上,和妹妹藏身于后,但听铮铮咄咄声响,那殿门上早插满了羽箭,时有不少弩箭自那一面空门飞进殿来,坠地有声,令人闻之不禁惊心骇然。
公子心中有思:“如此下去不是法子,不管怎样,我都得杀出去。”微睨一眼外间躺着的几具死尸,若有所思,料来多半是昨夜为自己掌毙。
念想之际,听得宋帝声音叫道:“梁萧,朕可以不杀你,甚至放了你爹,还有你们梁氏一家人。”语气一顿,又道:“但你必须答应朕一个条件。”梁萧好奇,根本不相信他,遂问:“甚么条件?”宋帝笑道:“梁雪嫁我,做朕的妃子,朕赦你妹无罪。”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宋帝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他倾慕梁雪多年,只求与佳人结连理。哪知梁雪心幕哥哥,于此人的殷勤不与理睬,才酿制了他长达五年的爱恨,今天所图谋的一切,多少与此女有些关系。自认他当上了皇帝,就可以得到她,却不知适得其反。
他本不是一个专情之人,是美皆爱,这五年来,青楼妓馆,他也光顾不少,甚至说妻妾成群。也许人就那么一回事,往往得不到的才显弥足珍贵。眼见羽箭密去如雨,生恐伤及了佳人,不得已责令众侍卫箭射慢一点,唬住他们就行啦。
雕翎箭是慢了些,不过依旧不绝于耳,但那公子是好唬弄的吗?宋帝那一句“朕赦你妹无罪”教他听成了“朕射你妹无罪”,悬想起此帝欺负妹妹的那一幕,忍不住心头怀恨,只觉热火蒸腾,牙迸迸,目灼灼。唰的一声,雪剑又出,负上妹妹,一脚踹翻那扇门,手中宝剑斜刺一扫,寒光乍目,彩气盈庭,密密层层的羽箭遇上这股气,顿时消声坠地。
众侍卫大惧,不及搭箭,公子雪剑横扫劈出,只见侍卫手颤脚抖,弯弓硬弩早毁了一地,不少人被剑气波及,纷纷向后带飞,哎哟、惨哼暴作。他这剑气不单势猛,尚带有几分寒气,冰魄追心,教人险些窒息。
这些人惧他锋芒,不敢上去硬拼,更不敢起来。郭统领诚然胆大,护在圣驾前,戟指质问那公子:“小子,难道你想造反不成?”梁萧剑指向他,剑身蓝光流溢,冷笑一声:“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管他娘的,老子遇神杀神,碰魔消魔,见奸锄奸。”他话锋一转,横向宋帝,道:“你好自为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会回来找你的。”话罢,步至庭中,无人敢拦,忽足下生风跃上高阁,飘然履空,向东奔去。
其实天色大亮,晨曦置顶,窗外清风徐徐,怪影摇曳映太阳。小家伙韩晓虎深睡一宿,时才渐醒,朦胧中一翻身,察觉床上不见了梁萧,一惊坐起,除了自己这边尚有余温外,其他那里都是冷飕飕的,微目视窗,见曦阳破窗而上,自个唧哝:“大清早,梁大哥上了哪去?”徒闻腹中传来“咕噜”一声咆哮,心下好笑:“肚子饿了。”即下了床,穿好鞋袜。
适时闻得敲门声响,轻问了一声:“谁!”那人道:“是我!”小家伙欣喜,知道是雪儿姊姊来了,遂去开了门迎接。
房门见开,两人举步入内,是段誉与王语嫣。韩晓虎欢喜投王语嫣怀里,甚是欣然。王语嫣与他戏说一阵,又同段誉瞥睹室内,见垒木浮钉,陈设清雅,只是床席间已无人,准确的说,屋内除了韩晓虎,并无梁萧的身影。
二人一见大惊,王语嫣急问:“小虎,你梁大哥呢?”韩晓虎摇摇头,直说不知。那姑娘愤然,气道:“怎么不知?你不是与他同榻而眠么?”小家伙满眼疑惑,只管摇头。
也是这姑娘关心则乱,她一向聪慧,怎不知那公子性情呢?段誉稍稍一想,料到萧弟可能为他爹寻证据去了,故而不担心,当下与王语嫣一说,那姑娘才释然,心微安些。世子视妹子一颗心只在关心弟弟,不知怎地,心底丝丝醋意酸起。偏巧这时,韩晓虎的肚子又不争气咆哮起来,二人听之,相视大笑,这才下楼填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