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四章 被困殿内
这公子嘴角微弧,脸上似笑非笑,许久才开口:“蔡大人,你当我三岁小孩么?没了这厮做人质,我怎么相信你?”蔡京一怔,不料此人如此狡猾,原本是想骗他先放了皇上,至于手中的梁大人,那时是杀是剐,还不是由己方说了算,哪知以他父亲性命相胁,此人竟不为所动,不由得暗暗心惊,心头更是大怒,脸上则不动丝毫恼色,当即微笑道:“公子究竟要怎样,才肯相信老夫言而有信?”
梁萧耸耸肩,哂然一笑,说道:“很简单,人咱俩同时放。”那大人就帝谛视,观其伤口仍有鲜红涌现,担心长久以往,恐有性命之危,当即点头同意。
少许,二人各解人质,举步前挪。时值二更时分,幸灯色昏黄,众面貌可辨,那大人目光如炬,每前行一步,心底便多生一分小心,生恐此人弄鬼。这公子则是眉开眼笑,昂首阔步向前,丝毫不见怯色。两人距离已近,各自稍稍止步,那公子笑道:“我数一二三,咱俩一起放人。”蔡大人点头赞同,但听梁萧朗声数道:“一……二……”隔了片时,喝一声:“三!”声罢,却是谁也不动,这公子道:“蔡大人,你是个甚么意思?”
蔡京嘿嘿一声,笑道:“那么,梁君你又是个甚么意思?”梁萧听了,虎目微侧视之,说道:“看来咱俩谁也不相信谁。这么着吧,你来数如何?”那大人猜不透他的心思,想来绝没这么简单,心底暗暗戒备,口里应道:“可以!”当下便数起数来:“一……二……”二字刚从他嘴里吐出,突见白影一晃,快愈闪电,那大人一怔之下,手中的梁景已然不见了。
这大人惊骇不已,微目之,看见梁萧嘴角含邪意,一丝衣襟无风起动,适时掀下,左右二手各提着一人,正是皇上赵佶和梁尚书。这公子不曾笑止,蓦然惊觉右手一空,那赵佶已经脱离了自己的掌握,稍稍转侧作视,但见一人铠甲鲜明,年近中旬,鼻隆面阔,颏下杂须少许,俨然是那郭姓侍卫统领大人,手里正携着宋帝,与自相对而立。
适才那公子与蔡大人玩心眼,斗计谋,却给了一旁的郭姓统领可乘之机,此人一直注意着梁萧的一举一动,深恐他再做出伤害皇上的事来。眼见两人都不肯放人质,心想第二次也不会如愿,等蔡大人叫到个二字时,果见那公子目射异光,情知不妙,看见他去抢人,当下效仿,也闪身过去。
梁萧的注意力全在蔡京和父亲身上,于周旁之人,自恃武艺,完全不放在心上,哪知竟给郭姓统领一举得手之机。欲发扑去,但为时已晚,那郭姓统领救下宋帝后,却听蔡京发一声喊:“将士们,给我上,拿下此人,皇上重重有赏。”话音方落,众侍卫一听“重重有赏”四字,个个发红了眼,升官发财哪个不爱,管他娘的当即一窝蜂抢上。
那公子眼见失了宋帝做人质,双方实力顷刻分明,只觉不好,大难即将临头,果见众侍卫汹涌杀来,真个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作多想,携起父亲和妹妹,暗施巧劲,将二人径往殿内抛去。二人才然落地,便听喊杀冲天而起。
乍闻霹雳一声,不少侍卫身子向门外倒飞,父女大骇,只见梁萧大马金刀立在中门,背影彪悍,身上衣衫无风鼓动,左手画个半圆,右手拟个太极,跟着双掌往前一推,波的一声,殿门内侧的侍卫,全被他的掌风波及,再一次给扫了出去。
事不宜迟,那公子抢步上前,将那两扇殿门紧紧推上,接着扣上阀门,背抵着,时才松了口气。梁景与女儿走了回来,适才一言不发,这会满腔恼愤,戟指儿子:“你这是干啥?”梁萧吁了一下气,道:“关门,他们人多,先躲……”不等他说下去,那父亲先扇了儿子一巴掌,厉声道:“我没问这事,说,你挟持皇上干甚么?”
那班侍卫被梁萧掌风击扫而出,大多伤筋动骨,五脏错位,翻腾不已,有十来个不幸死了,幸存者均是受伤不轻,许久才哼哼唧唧爬起身来。郭姓统领比较理智,救下宋帝之后,担心梁萧再来抢夺,当即便护着驾,冲出殿外,那蔡京怕死,也尾随,三人这才免遭于难。
看见那公子关上寝宫大门,蔡京心底暗暗好笑,寻思:“这小子,枉你自恃才智,却是寻了条死路,我等只要苦守门外,里头缺水断粮,瞧你这瓮中之鳖能坚持到几时?”当即将这想法与宋帝一说,赵佶便下旨,命侍卫将这座寝宫包围起来,更是准备了弓箭手,作势以待,只教哪个角落有些微动静,立即乱箭射出,硬是将父子、父女三人困死在殿内,才消心头之恨。
蔡京脱下外袍给宋帝披上,又见他裤子鲜红斑斑,禀告说是否传太医前来瞧瞧,宋帝一想到这个,对梁雪那是又爱又恨,只说不需要,此帝定要亲眼见到梁雪遭擒,然后抓来给他好好在*折磨一番,这事才算过了。
那大人无奈,当即撕的一声,扯下一片内衣,给宋帝包裹伤口。这帝夸不尽,直说他是个忠臣,又说擒到了三人,再给他加官进爵,蔡京听了,只管批命磕头谢恩。宋帝完全将他的救命恩人郭姓统领晾在一旁,不提前事,也不嘉奖。
这统领倒无所谓,自认护国保驾乃己分内之事,至于皇帝对他态度如何,全然不放心上,只要皇上此刻安全便足矣。他对蔡京向来无甚好感,此番听这厮谄谀取宠,心中更是厌恶,可怜此帝当了真,要给这厮功名,虽然不耻大愤,然又念及这会正在捉凶之中,不好多谏。
那殿门合上片时,就听内里仿有吵嚷之声飘出,众人大奇。那门的木质较为牢固,但合众人之力,也经不起一撞,然而这些人都被梁萧适才那两掌给打怕了,竟谁也不敢上前,这才迎合了蔡京那厮的守株待兔之策。
梁萧垂思良久,轻触颊上的指痕,火辣辣生疼,伤哀不已,一滴虎泪欲夺眶而出,闪着莹异微目父亲,只是不说一语。梁雪见了,凤目睁得老大,双手捂嘴,心头骇然,不觉往后退去一步。哪想这父亲说打人便打人,完全没有一丝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