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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着一支蟠曲遒劲的红梅花。右首设自鸣钟,中放掐丝珐琅缠枝莲纹鼎式香炉,焚着百合香,外设八仙桌一张,雕漆椅数张,桌袱、椅垫皆是一色的青缎撒花。
东一间设螺钿大床,铺着藕荷色缎绣缠枝牡丹的缎褥,悬着藕荷色丝罗纹折枝绣花帐幔,四面设着妆台、椅机、书几、书架、炕榻、衣厨、春台、桌几、巾架等。
西首一间设炕,炕上铺了数层绒毯,中设青缎大坐褥,后列靠背,旁安拐枕,皆系一色半旧青缎撒花的。
西耳房做了暖阁,东耳房淡菊素云两个大丫头住。
三间西厢房收拾了两间做书房,一间留着做客房,三间东厢房则都做了库房使,东西厢房耳室则是碧月梧桐等四个二等丫头住。
才收拾妥当,将洗了手,只听梧桐说:“平儿姐姐来了!”
李纨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快请进来。”
不多时只见平儿笑盈盈的掀帘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抬着箱笼的婆子。
李纨笑道:“久不见你,更出息了,今儿是哪阵风把你吹来的?”
平儿请了安,方笑道:“奶奶离府一年,我们奶奶吩咐将大奶奶的月例银子送来,每月二十两,刚巧一年整,共是二百四十两,还有今年租子的分红二百八十两,拢共是五百二十两,都在这里了。”
说罢命跟着的两个婆子将装银子的匣子放在桌上,随后又指着地下的一个描金箱子道:“这里头是今冬的衣裳,还有一些绸缎纱罗,今年奶奶一年都不在府里,先头三季的衣裳都没做,这些算是补上
的分例。”
素云上前打开打开匣子一看,满满一匣子雪白的银锭子,耀眼生花,箱笼里的绫罗绸缎都是时新花样,颜色也素雅。
李纨见冬衣都是上等的好料子,绫罗绸缎约有十几匹,做三四十套衣裳都绰绰有余了,知是凤姐有意贴补自己,对平儿笑道:“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奶奶,就说我这两日忙着收拾屋子,等明儿闲了再去找她说话儿。”
平儿答应着,吃了盅茶便去了。
且说这日宝玉一早起来,才梳洗妥当,吃了早饭,正歪在炕上看书,便见晴雯急急跑来,见了宝玉,一把拉住笑道:“宝玉你还不快去老太太屋里去,今儿可有贵客来了!”
宝玉不解道:“什么贵客?你到底说明白。”
晴雯笑道:“林姑老爷和林姑娘来了,这会子正在老太太屋里呢。”
宝玉闻言大喜,哪里还坐得住,一把扔下书卷,忙忙的叫人重新梳洗,还特特找了新衣裳来穿,袭人深知是为黛玉之故,心下不免酸涩,见宝玉一径来到贾母屋里,便也悄悄儿地跟了来。
贾母正揽着黛玉说话,王夫人薛姨妈并宝钗探春一众姊妹们都在。
黛玉正与众人说这几年在姑苏的趣事,听丫鬟通报宝玉来了,忙站起身。
宝玉细看黛玉,见她今日穿着件白绫绣花小袄,罩着银红织金缎对襟褂子,下面系着一条鹅黄盘金镶边锦裙,出落的越发超逸了,虽依旧袅娜,气色却极好,面色红润,光彩照人,再无之前的病弱之态,心下十分喜悦,厮见后坐下,笑道:“几年不见,妹妹身量高了好些,气色也好多了。”
黛玉抿嘴一笑,道:“二哥哥倒没怎么变。”
宝玉更兴高采烈,一时问长问短。一会子说:“妹妹这哆啰呢对襟褂子我怎么没见过?这么好样式儿,定是特特从南边做来的吧?”一会子又说:“前儿,云妹妹还问到妹妹呢,说妹妹回来了定要告诉她。”
黛玉笑道:“难为她想着,姐妹们许久不见,我也思念大家。”
探春笑道:“我们方才还说呢,林姐姐家去了,竟把我们忘了,这次回来了也不来看看我们。”
黛玉笑道:“哪里的事,只是才回京中,无奈家里事情多,实在
不得闲,今儿收拾妥当了才来给老太太太太请安,看望姊妹们。”
宝玉忙问道:“这次回了京就不回江南了罢?”
黛玉点头道:“近几年都会在京中。”
宝玉闻言心花怒放,因想再说什么,黛玉却已转身过去,同李纨、宝钗说笑去了。
宝玉几次想搭话都插不上嘴,见她们几个说的热闹,不免有些吃醋,便笑说道;“你们两个几日不见,就如此亲热起来,把别人都丢在脑后头子。”
黛玉闻言一怔,随即微微一笑,道:“是我失礼了,二哥哥勿怪。”
宝玉见她言语间客气有礼,再不复当初的亲密,心中不免失落。
贾母见状暗暗一叹,拍了拍黛玉的手笑道:“我的儿,你今儿怎么了?兄妹们谈话,倒这样客客气气起来,反倒显得生分了。”
黛玉一顿,却不好说什么,她与宝玉青梅竹马长大,宝玉的心思她心下也明白了几分,然她只当他是知己兄长,如今她已是定亲的人,凡事都要避讳些,自然不能再如幼时那般言笑无忌。
只是这话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见贾母目光殷切,黛玉一时不免有些语塞。
李纨见状,忙笑道:“林妹妹还不曾到园子逛过,今儿不如到园子里逛逛去。”
凤姐虽不明就里,却也看出气氛有些不对,也忙对黛玉笑道:“可不是,咱们这园子可是难得的好景致,连娘娘都赞的,妹妹很该瞧瞧去。”
王夫人闻言道:“珠儿媳妇说的是,难得大姑娘来一趟,你们姊妹便带大姑娘去园里逛逛。”说罢又转头对宝玉道:“宝玉还不曾给林姑老爷请安呢,这会子你老爷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