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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书房原是贾珠读书小憩时所用,后来贾珠去世,这书房便空了下来,李纨前段时间才命人重新打扫整理了出来。
书房是由四间南屋打通而成,十分阔朗,布置亦极为精雅,几案桌榻一应俱全,都是上好的酸枝木,雕工精细,墙上挂着几幅名家所绘的字画,角落的鎏金双耳香炉里焚着百合香,青烟袅袅,暗香疏影,令人心神俱静。
李纨搁下毛笔,吹了吹纸张,交给茯苓去誊抄。
她这段时间翻阅了许多农书,又把结合前世所知的知识,把桑基鱼塘的养殖模式和慈禧养生护肤的几个胭脂水粉方子写了下来,对茯苓几人也只说是以前在古书上看到的,李家世代书香,藏书极多,梅香等人听了也并无怀疑。
李纨这次打发茯苓的父亲刘有福去南方置办田地也是为此做准备,到时候等庄子建好了,这些就可以交给庄子上的人去试行了。
看书练字打发了一会儿时间,转眼便到了晚膳时间。
李纨换了衣裳,去上房给贾母请安,才到门口,便听里面一阵嬉笑之声。
丫头打起帘陇,李纨进去,便见迎春坐在炕上教探春打络子,惜春年幼,似乎有些困乏,正窝在乳母怀中昏昏欲睡。
宝玉则和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姑娘坐在一旁解九连环顽。
这小姑娘约莫三四
岁年纪,身上穿着大红撒花小袄,松花弹墨棉裤,颈中带着一个文彩辉煌的赤金麒麟,因年岁小,尚未留头,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越发显得活泼可爱,正是史候家的小姐湘云。
李纨给贾母请了安,微微一笑道:“云妹妹来了,老太太昨儿还念叨呢。”
史湘云笑着应了一声,给李纨问了好,转头便又与宝玉凑到一处顽去了。
两个小脑袋凑在一处,叽里咕噜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因贾母疼爱,史湘云一年中倒有二百天住在贾母处,与宝玉自小一桌吃一床睡,情分较之别个更相亲厚。
贾母见状,指着湘云笑道:“你看他们两个像不像双生的弟兄?”
李纨抿嘴一笑,众人看看宝玉,又看看史湘云,都忍不住笑道:“果然极像。”
看着眼前两小无猜的两小只,贾母又想起江南的女儿来,心道也不知敏儿收到了那封信没有。
二月中旬,林如海一家抵达扬州。
甫一到任,林如海便开始与前任盐课对接,清查所有账目,淮扬官员的官员并当地大小盐商都来拜会,和上任盐运使足□□接了大半个月方完。
贾敏一面带着丫头婆子们整理房屋,安插器具,一面招呼各位来访的诰命,偏偏黛玉又有些水土不服,又请大夫小心调理,忙得焦头烂额,连喘口气的功夫都没有。
直到二月底,诸事妥当,盐政亦交接完毕,林如海正式接掌盐课。
可巧三月初七是贾敏生日,本不欲大办的,谁知从初四起,淮扬的大小盐商便开始打发人上门送礼道贺。
两淮盐商之富天下闻名,家资百万者比比皆是,千万之富者亦不少,巡盐御史主管盐运,一应事物皆是由巡盐御史做主,这次又是林如海上任后的第一个生日,故而送的礼物都极贵重。
这些盐商攀比之风极盛,这家送了白玉西瓜,那家就送宝石盆景,其他人亦争先恐后,唯恐贺礼太薄,在新任御史跟前失了面子。
贾敏每日只料理这些都要费上大半天功夫。
到了三月初六这天,送来林家的贺礼已经堆积成山。
地上堆满了绫罗绸缎,古董摆设,以及各种金珠玉翠,其他孤本古籍、字画珍玩
等等,不可胜数。
桌上堆满了各种锦盒,木匣,装的都是各式珠宝玉翠,头面首饰。
其中一个白玉盘中装着十几个金丝银线织成的荷包香袋,黛玉随手拿起一个金银累丝嵌珍珠的香囊,细看了两眼,不禁双眉微蹙,道:“香囊荷包首重绣工花样和配色,做什么镶金嵌宝的弄的这么花哨,未免本末倒置了。”
但凡大户人家的姑娘,自五六岁起便会开始学习应酬交际,管家理事等本事。
黛玉已经五岁了,因此这段时日贾敏处理事情时都会带着她在一旁,开始教她一些管家理事的手段。
贾敏看了一眼,也摇头道:“太奢靡了些。”
随手打开旁边的一个匣子,却是满满一匣子珍珠,晶莹圆润,皆是小指头般大小,在日光下散发着淡淡光晕。
又打开两个锦盒,一个装的是一套极精巧别致的鎏金点翠嵌红宝的头面,另一个是一对极品羊脂白玉雕琢而成的双龙抢珠白玉镯。
饶是贾敏见多识广,看着眼前的这些也有些头疼,看向一旁的林如海,犹疑道:“老爷,这也未免太贵重了,我们该如何处置?”
林如海微微一笑,道:“都说两淮盐商富甲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都收下罢,我们不收他们反而要提心吊胆了。”
林家不缺钱,但官场自有一套潜规则,冰敬、炭敬、三节两寿、这些都是上头默许的合法收入。
林家富贵,林如海也不是贪图这点银子,而是在官场上行事太过清高反而会成为异类。
因此他对这些并未婉拒,都是随大流收下,但其他的不该拿的钱他绝不会收,因此为官以来官声极好。
这次亦是如此,即便他不想收礼,也不能将这些贺礼拒之门外,否则那些盐商们反而会以为他心存不满,所图更多。
因此凡是送来的贺礼都让贾敏收下了,不过都另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