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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 箭已经上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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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粉丝见到偶像的热潮中,侯方域正处在核心正中,只觉此生都没像是现在这么舒畅过。
    只不过这种好心情持续了没多会,便是有些不美了。
    他这时忽然发现,在此时这等无比值得庆祝的时候,他的好友、现在已经进入兵部武选清吏司任职的陈贞慧居然没来,乃至是连个随从也没派来。
    侯方域兴奋的脸孔不自禁便沉下来。
    陈贞慧什么意思?
    合着现在看不起自己这穷兄弟了?
    你自己不来,又不是不体量你公务繁忙,可连个随从也不来……这是瞧不起谁呢!
    “候公子,怎么回事?可是他们在牢中虐待你了?”
    见侯方域脸色有变,有自觉跟他关系不错的归德士子忙是问道。
    “没事。呵呵,咱们都是圣人门生,他们怎敢虐待我?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
    侯方域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再次审视人群,希望能看到陈贞慧的随从。
    纵然心中恨不得把陈贞慧千刀万剐,喷他个狗血淋头,但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有点放不下这段友情,毕竟陈贞慧现在发展的势头很不错,是武选清吏司的副职之一,实权不小。
    可惜,他还是失望了,陈贞慧的人,真的没来……
    这让侯方域的怒火不由得滔天般爆发,却又无法说出来。
    事实上,如果侯方域现在随便问几个人,很容易就能知晓,陈贞慧的随从都在这里呆了一夜多了,就是为了等他,却是在一个多时辰前被人带走了。
    骆修身的确年轻,却是吃透了侯方域的性子。
    就在这纷杂间,数个同样是士子打扮,身材却明显强壮些的人,不经意间便是将他们这核心圈子和周围的人拉开了些距离。
    同一时间。
    外围有几个略显鬼祟的人,也快速进入了人群中,其中有个人还背着个不算小的包袱,不知道里面装的啥。
    他们本来还想再往里挤挤,却是很快发现,有人已经开始盯上他们。
    为首的正是那个小伙计。
    小伙计看着毛还没长齐,却是相当果决,一看进不去核心,当即便冷声道:“动手!”
    旁边马上有人取出火石火折子,迅速引燃!
    “不好!”
    “快拦住他们,他们有火器!”
    这时,监视他们的锦衣卫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他们居然要用火器,都是大惊,疾呼出声。
    “嗤嗤……”
    可这时已经晚了。
    小伙计亲手点燃了包袱里露出来的引信,与几人撒腿就往外冲。
    几个锦衣卫刚想去抓他们,人群也开始惶惶,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个土制的陶瓷开花弹,已经在人群中炸裂开来。
    瞬间,周围直接变成了地狱一般。
    这边的人虽并不密集,却也有着几十上百人,几乎有多半都被波及,恐怖的黑色硝烟夹杂着狰狞的血迹,以及不知名的残肢碎肉,直接染红了脚下古老的青石板。
    “我@@#¥%……”
    大营中的骆修身也被吓了一大跳。
    他本以为这帮人搞事只是用冷武器吓唬人的,谁曾想,他们居然这么狠,在如此密集的人群使用开花弹这种大杀器!
    可此时小伙计几人早已经四散的逃之夭夭,没了踪影……
    侯方域众人早都被吓尿了,无头苍蝇般四处乱窜,局势一片混乱。
    “狗杂碎,老子要把你们碎尸万段那!”
    骆修身狠狠啐了一口,也来不及思虑其他了,忙让人先稳固局势。
    ……
    富贵山的惨案迅速传遍了全城,随之也带起了新一轮惊悚的狂潮。
    之前关于徐长青的流言,只是一种带节奏的风向,让人恐慌,却还不是让人太过害怕,毕竟,那只是节奏和风向。
    可此时富贵山惨案的发生,让所有南京城的人们都明白,鞑子已经深入他们其中,随时随地都能要了他们的命。
    这岂是闹着玩的?
    这就像是我有五百万,会给你一百万,但你跟我借五块,我却不给你,因为我真有五块……
    纷乱中,骆修身的处置还是很得体的,第一时间把士子们聚拢在当场,没让他们到处乱跑,随后又把他们带入锦衣卫大营,直接控制住了节奏,并且向上汇报,请求实行宵禁。
    可南京城的臃肿与迟缓也迅速显现出来。
    等内阁会议后做出决议,已经是快未时中,真正传下来,至少得申时了,而南京各处又充满纷杂,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军兵基本只听各自主子的,这一通折腾下来,恐怕傍晚都不一定能处理利索。
    “爷,这,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搞成这样……”
    富贵山大营,杜国梁回来的时候刚巧未时中多一点点,他情绪倒不是太坏,朱慈烺念及他等了这么久,还赏了他一顿三菜一汤的御膳,这绝对够他吹一辈子的牛皮了。
    但他也没想到,他出去的这会儿工夫,居然发生了如此大变。
    骆修身的脸色阴沉如水,第一时间并没有理杜国梁,而是直勾勾的盯着前方的大路下神。
    此时大局虽是乱了,但他该有的掌控却没乱,都在掌控之中。
    主要是模范军的情报体系比锦衣卫要完善许多,最顶上的大鱼虽是还摸不到,但那店小二、包括小伙计众人,皆在监视范围内。
    “……”
    看骆修身不说话,杜国梁不由吃力的咽了口唾沫,腿肚子都微微有些打哆嗦了。
    难道,已经暴露了……
    这当如何是好?
    就在杜国梁已经快忍不住要先下手为强的时候,骆修身终于有了反应,冷厉道:“老虎不发威,这帮狗杂碎是拿咱们锦衣卫当病猫啊!老杜,你现在便去太平桥,我怀疑鞑子有细作就藏在那片,给我盯紧了!爷我亲自去盯着莲花桥!不出意外,鞑子细作的大头,必定在莲花桥!给爷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干,把这些狗杂碎捉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杜国梁一愣,忙下意识一个笔挺道:“是!爷您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一个鞑子的细作也别想跑!”
    说完便急急离去,都来不及顾及审讯结果了。
    因为店小二、小伙计众人,就藏在太平桥里面的街区里,而莲花桥那片,连根毛都没有!
    店小二之前便跟他说过,晚上就会有结果,就算他觉得有些对不起皇爷朱慈烺,可此时形势大变,他又哪还有时间顾及这些?
    死道友不死贫道那!
    看着杜国梁急急离去,骆修身的胸膛也是止不住的不断剧烈起伏,死死攥紧了拳头。
    他此时已经从模范军的哨探那边得知了一些清军的计划,各种迹象都是表明,清军今晚有可能要诈城,乃至是攻城!
    只是模范军那边暂时也没有清军收买将领的名单!
    他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名单搞出来!
    此时最好的载体,便是杜国梁了!
    不过此事究竟太大了,乃至是整个南京、整个大明的国运都压在这一注上,骆修身真的有点扛不住了。
    好在此时徐长青的亲兵统领王喜王将军已经在南京坐镇,给了他不少底气,他还有着一些时间。
    “呼,呼……”
    剧烈的喘了几口气,骆修身也不再多想,迅速带着心腹急急奔向莲花桥一线。
    他已经在莲花桥的一个秘密宅院里备好了二百多匹马,只要太平桥一有动向,他第一时间便能直接杀过去。
    ……
    杜国梁带着他的心腹来到太平桥这边,装模作样的摆好了阵势,跟这边五成兵马司的人套了会近乎,便借深入巡视为由,只带着五六个心腹,进入了街区里面。
    他现在也有些控制不住的紧张和激动。
    这种事太大了。
    说是通天也不为过。
    他这种身份看着已经不弱,在南京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可在这局中,跟蝼蚁也没有什么差别,不得到确切的消息,怎能心安?
    很快,杜国梁几人便来到了一条很隐蔽的窄巷子跟前,杜国梁故意不爽的挠了挠裆部,低声啐道:“你们几个都把眼睛擦亮了,我去小香儿那边看一眼,这慌慌乱乱的,不看我不放心。等今天这事儿过去了,爷我少不了哥几个的好处,咱们争取立一功,哥几个人人升官发财。”
    几个心腹都是舔着脸讨好。
    但等杜国梁进了巷子里,几人心里却都是止不住的mmp,他的头号心腹马勇都忍不住啐道:“还他娘的是当官好啊,小香儿那小腰,哎……”
    其他几人顿时止不住的神往,露出了男人都懂的表情。
    小香儿是杜国梁的外室,也就是传说中的‘别宅妇’,曾经是秦淮河上的一个小花魁,最为傲人的便是一手小蛮腰。
    按照杜国梁之前的身份,肯定是搞不定这种高级货的,可不知怎的,他竟然把小香儿这种尤物收入了房中,着实让人羡慕嫉妒恨。
    这时,一个一看便是舔狗的瘦子笑道:“哥几个也别丧气。各人都有各人的机缘嘛。以前,咱们锦衣卫势弱,哥几个都没油水,肯定是难有美事。但现在不一样了,咱们锦衣卫恢复荣光已经不远,到时候,哥几个人人置办下一份大家业,还愁没女人吗?”
    “没错!”
    “现在咱们赶上好时候了,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
    “艹他娘的,到时候老子也养个身肉娇贵的小婊子,天天让她跪着伺候老子,嘿嘿……”
    几人顿时兴奋起来。
    舔狗瘦子这时却偷偷朝巷子里看了一眼,正看到杜国梁走进了最深处的院子里,眼皮微微抽动一下,忙陪笑道:“哥几个,你们先照应着,我过去撒泡尿。”
    “去去去,小心尿不出来。”
    “哈哈……”
    几人继续兴奋的聊女人,根本就懒的管瘦子。
    瘦子陪着笑转过身,面色却是迅速一变,跑到了旁边的另一个巷子,一边松松垮垮的掏裤裆,一边却是极为沉稳的取出一片黑色小铁板和一支钉子笔,飞速的写下了一个地址:“燕子巷九号宅!”
    旋即便是将铁板用一种特殊的泥巴,粘在了墙上,一边吹起了不入流的口哨。
    等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提着裤子返回去,很快便是有人迅速将铁板收走,还没忘了对他做个隐秘的‘ok’手势。
    瘦子稍稍放松,忙笑着上前去跟几个心腹插科打诨。
    他成为杜国梁的心腹已经三个多月了,模范军早就发现了杜国梁的异常,随之便是将他派到了杜国梁身边。
    可饶是他的手段,也是直到现在才敢确定,燕子巷九号,是真正的目标所在地!
    现在,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要看上面大佬们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