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营静,帐中并无他人。
休息片刻,阿飞运起内力,气息流转,查看内腑状况。
一个周天下来,身体并无任何异样情况,只觉心情顺畅,舒服之极。阿飞暗想:“天上跑一圈,就是不一样。以后要多做这种运动。”
想是如此想,却知道面对刘备这样的妖类大敌,以后还有得难受的日子过呢。好在预先洞悉了敌人动态,又得白风承诺帮忙,心中笃定许多。
想着四大琴王与刘表的会战,发了一会儿呆,便挑起灯花,找出行军地图,做起功课来。
看了一会儿,忽然记起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汉中张鲁,也是一个妖物,可得赶快通知赵楷。”急忙铺开笔墨,写下一封密信。
写完之后,吹吹墨,正拿着那信暗自思忖,帐外有人道:“飞帅歇息了么?”
阿飞一听,徐庶来了,忙道:“元直,快进来。”
徐庶走进帐来,拍一拍肩,跺一跺脚,快速说一声:“飞兄,我们已经发现了斩邪营的秘密驻地。”
阿飞将密信折好,道:“哦,在哪里?”
徐庶过来,在地图上打量几眼,确定了地点:“在这里,竹田沟,离我军二十里之西南方向。那是一个小山谷,颇为偏僻难走,两侧山虽不太高,却非常陡峭,不易攀登。入谷之后突然阔大许多,可藏甲兵。阿叙和韩东各自跟着刘辟和周仓分别从前后谷口悄悄进入,终于探查清楚,原来刘备本人和他的亲军斩邪营,目前就躲在这个谷之中。”
“嗯,没有多远嘛!”阿飞盯着地图,“擒贼擒王,既侦知其首领位置,何不立刻行动,趁其无备,直取竹田沟?”
徐庶道:“我也想过。不过,那山谷的两个入口,都很难隐秘攻入。北侧的前口,是一个很窄的通道,仅容一人行走,要走近一里多山路,方能进到谷去。入谷的高坡处盖有一间大草房,防守起来,十分方便。里面驻扎着一小队精兵,都是刘辟的老部下,经验丰富,守卫森严。阿叙只因他们庆贺首领刘辟逃脱而回,簇拥着他去见刘备,才得以趁隙而入。平日要从这里进去而不惊动守兵,势若登天。西侧那个入口前是一大片荒草,虽然现在是冬季,却很奇怪的生长旺盛,另有数株百年老树在口前遮蔽,草长木茂,十分隐秘。据韩东观察,虽然这个口的守备比较松懈,但暗伏的机关却不少,进去时稍有不慎,便会暴露行藏。”
阿飞比划着地图的方位,问:“军师的意思是……”
徐庶道:“目前刘备有一军,驻守在离竹田沟西口不远的裴官铺,似为专门卫护主将。我想……若想取胜,还得再仔细斟酌。”
阿飞沉思点头:“明日打一仗再说。”从几上拿起那密信,道:“元直,我这里有封很重要的秘密信函,你立刻派专人送去汉中,交给赵楷。记住,不要使用信鸽,要选个好手去送。”犹豫一下,想道:“是否把白风告诉我的知会元直一些?”
徐庶道:“是,我让辛杰跑一趟就是。”暗暗思忖:“应该是非常严重的事情,不过飞兄为何不告诉我是什么事呢?”现在阿飞的许多秘密策划安排,多经徐庶之手操办,包括和赵楷之间的联络。赵楷、淳于宾等分散在周边的核心人物,也都已知道,主公身边有徐庶这样一位谋主。因此今晚阿飞突然交给他一封不知内容的密信,他自然感觉很是惊奇。
阿飞看看徐庶,也感到与他商议一下比较好,话正要出口,却又忽然想起他师傅司马徽的事,犹豫半晌,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他。这件事一说起来,牵涉面太广,不可能把司马徽的事单空过去。
“明日应付完刘备军,再告诉他不迟。”
第二日,一大早,军营外就是鼓声如雷。
阿飞正与诸将围在地图前议事,听到擂鼓,放下手中指点的小木棍,道:“刘备上来了。”
话音未落,陈到进来禀报:“飞帅,前军与荆州张飞军相遇,敌将出马挑战。”
阿飞笑道:“原来是张飞啊!老对手了。”
典满立刻跳了起来:“这人是我的,你们都不许跟我抢。”
阿飞道:“你的?凭什么是你的,那可是著名的大将,你吃得下么?”
典满急了,脸上满是黑紫颜色:“飞帅,俺的戟法是你教的,这三年罕逢敌手,铁戟都快锈哭了。张飞的名声,俺早就听说了,所以才要去取他首级。您就让俺去吧!”
阿飞道:“够壮!百万军中,敢说要取张飞首级的,还真没几个。不过,就因为你是我教的,我才怕你不知敌,栽在对手枪下,丢我的人啊!”
典满大叫道:“飞帅忒也小瞧小满,俺愿意立下军令状!”他是真急眼了。
阿飞看看他,微微一笑,却不理会,转而问陈到:“陈督,张飞此人的情况,你给大家说说。”
陈到脸上肌肉一阵痉挛,低下头:“是。”
陈到字叔至,汝南人,自豫州随先主原在刘备手下效命,年纪虽不算大,却是一员资深干将。去年十月,刘备趁曹军北伐之机,率军从新野出发,袭击曹军的宛城,陈到作为张飞的副将,充任先锋。宛城的守军有十数人是原刘辟部下的黄巾头目,现在负责守护西门,传出消息,愿为皇叔内应。张飞求胜心切,不听陈到相劝,留下他引少数兵马在城外接应,自率主力千余人攻入城去。结果出其不意之下,初期虽然占得上风,但宛城守将朱灵镇定指挥,发觉张飞兵力不多,立刻调兵遣将,将其团团围困。陈到兵少,不敢续入城中相救,只得一面摇旗呐喊,为主将助威;一面急去刘备中军处求救。等关羽、赵云等率二路军赶到时,张飞已被迫撤出城外。
这一仗张飞军损失惨重,连长子张苞也折在城里,没能活着出来。张飞环眼欲裂,迁怒陈到,蛇矛一挺,便要将他刺杀当场。陈到不愿抵抗,束手待死。他的三个堂弟为了救他,奋力抵挡,先后被张飞挑于马下。幸得赵云看不过眼,出枪招架,百合大战,将张飞的郁怒慢慢发散出去。此时刘备得知消息,亲自赶到前线劝架。张飞清醒过来,深为悔恨,向陈到谢罪。陈到眼见三个堂弟两死一伤,沉默不语。
此后十余日,刘备军数次猛攻宛城不下。许都统帅阿飞亲率曹氏禁军赶到增援。刘备军毕竟是业余山贼居多,人数方面也处于劣势,不是训练有素的曹军之敌,一番大战之下,全军尽没,刘备仅率少数将士突围而去。陈到力战被擒,宁死不降。阿飞对这样的硬汉倒也佩服,有心成全他的忠义,三天后即悄悄将他释放。孰料陈到刚离开阿飞军大营,就得到亲信拼死传来的消息,张飞听说陈到被擒投敌,怒不可遏,竟然将陈到的部曲全部斩杀,仅剩的一个重伤堂弟也被张飞一刀劈死。
陈到心如刀绞,仰天长叹,随即回转宛城,向阿飞效忠,发誓要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这次出战,陈到一再请令先行,阿飞惟恐他为私人仇怨蒙蔽眼目,一直安抚不许。
陈到控制一下情绪,道:“飞帅,典将军,张飞此人,谦敬君子,文武双全,实万人之敌也!然其内心之中,亦暗藏凶残的脾性,时有起伏发泄。与其相斗,只要能诱发他性情中急躁暴虐的一面,则不难擒斩之。”
“好一个不难擒斩之!”阿飞呵呵笑了,“小满,你还要立军令状么?”
典满疑惑地看看阿飞:“飞帅,您要不让我去,我当然要立。”
阿飞道:“让去,让去。呵呵,我岂能不让你去杀敌立功?不光你,公孙箭、淳于铸,还有陈到,你们都可以去。”
众将互相看看,飞帅真是好说话啊!
阿飞扫诸将一眼:“不过顺序和回合,得由我定。”
鼙鼓声中,阿飞军前营旌旗招展,铁骑飞驰,阵容之前,一排三员大将,并辔而出。
正当中便是典满,他当先冲到两阵中间,勒乌驹,竖铁戟,高声叫道:“刚才谁在叫唤要单挑的?俺典满来了,过来戟下受死!”
对面,荆州刘备军静穆无声,旗门下一员大将扫视着典满。看了一会儿,他才微笑一声,催马上前:“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猖狂?”
典满眼角瞥对方两眼,一梗脖子:“俺一向就是这么猖狂,你说怎么着吧?张飞在哪里?让张飞出来受死!”
那将嘿嘿冷笑:“你等小贼,哪里值得大将出手?想要三将军出马,先赢了我再说。”
“你是谁啊,人不怎样,说话还瞎横。通名送死!”
他左一个受死,右一个送死,对方哼了一声,心想到底是谁横啊?喝道:“赢了某家之枪,自会告诉你。”银光微闪,迎面刺来。
典满长戟横着一摆,正磕在对方枪头上:“开!”
枪上传来一股辛辣的牵引之力,要将他长戟斜挤开去。
典满戟上力道涌出,瞬间已将敌人的劲气化去。
“当!当!当!”连续三声脆响,亮银枪和镔铁戟正面相撞纠缠,各自弹开。
敌将颇感意外,喝道:“好功夫!”心想:“这小子手下还真硬啊!”
典满啊哈一声,勒马退后两步,回想适才情景,也是暗暗惊奇,想道:“我的娘,这家伙的枪法真邪,表面似乎很慢很无趣,一接招却真难受,一定要留神,别还没见着张飞,却被一个无名之将给干掉了。”
他近年常常在后方重地镇守,难得遭逢高手敌将,名气不升反降,远远落后于曹家其他名将之后。除了曹操、阿飞等少数深知他潜力的高层人物,诸侯强镇早忘记典满是何许人物。所以他憋着劲儿,想要在此次战役中重新扬起大名来。
刚才阿飞秘密叮嘱,教他和诸将如何应付张飞。可是他一出来,发现敌将并非张飞,心志不免稍微有些懈怠。不过他这人虽然满嘴乱喷胡言,似乎是一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大粗三,但却有个好处——在武艺上,他十分诚心诚意,一丝不苟。自从随阿飞学得这门“混沌破天戟法”之后,一直精研不懈,实力又已提升了一大块。脑子里虽然松了弦,手上却自然而然加紧保护,铁戟随着对方劲气的变化而临时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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