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自己一口气吃掉了三人份将近四人份的食物后也不见任何变化的肚子, 一脸满足的叹息道：“吃饱喝足才好干活。”
    沈眠看了一眼狼藉的桌面。
    “你迟早有一天要被你自己给吃穷。”
    伴随着他的话音，是炸然响起刺耳且尖利的吱吱声。
    此时杨书航的脑子里还转着小陆没有进来是不是说明他不是陆爷，只是个普通人这个念头，所以这个声音将毫无准备的他吓了一跳。
    更重要的是那个声音距离他极近，他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闪电般侧头，动作之激烈，差点没把自己的脖子给扭了。
    青年任然保持着一手摸着自己肚子的动作，但另一只手正按着一只硕大的灰毛老鼠，那吱吱声就是这只老鼠发出来的。
    这只灰老鼠不算尾巴的部分就有接近小臂长短，白亮的一对门牙闪烁着锋利的光泽，爪子挣扎中划拉着桌面，将石制桌面切割石屑飘飞。
    青年仅仅只用两根手指就制服了这只小型猛兽般的动物，只见他一脸漫不经心的的微微用力压了压手指，伴随着清脆的嘎嘣声，这只大老鼠抽搐般的扭动了两下，整个身体就摊倒不动了。
    青年松开了自己按住灰老鼠的手，失去支撑的老鼠从桌子上滑落，在落地之前就化为了一蓬灰烟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吃街上喧闹声依旧，若不是眼前的桌子上还留有一个浅坑，之前的事情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你的手……”杨书航很快注意到看上去轻风云淡的青年，之前按住灰老鼠的手指间缠绕着黑气。
    他的手指似乎是疼极了般微微颤抖着，一旁的沈眠反应迅速的从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张符纸。
    一边的杨书航也没有闲着，在沈眠拿出符纸的第一时间，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所以当沈眠夹着符纸在空中一抖，黄色的符自燃时，他已经拿了一个空纸碗，而后将一边没有喝完的矿泉水倒了进去。
    这个纸碗之前装过孜然土豆，虽然土豆已经吃完，但是油水和调料还沾在碗底上，这么被水一冲，里面的孜然粒和香料混着油花漂了起来，它们随着水波翻滚流动，乱糟糟的看上去十分油腻。
    沈眠看了一眼杨书航推过来的纸碗，疑惑的问道：“你们什么仇？什么怨？”
    “与仇无怨。”杨书航面无表情的回答道，说毕还将东西往他那边推了推，催促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快烧到手了。”
    这张符纸的大小与一张黄表纸大小差不多，但是它的燃烧速度却和它被点燃的手法一样神奇。
    就在两人说话这么片刻时间，火光已经吞没了大半的纸面。
    沈眠赶快将符纸丢进了杨书航递过来的纸碗里。
    众所周知，当火遇到水，火会熄灭。
    但沈眠将燃烧的符纸丢进去的一瞬间，纸碗中腾起了接近三米的火焰。
    即使碗里漂着一部分油脂，但食用油又不是汽油，这种现象怎么也不像是正常表现。
    更何况这三米多的焰身整整存在了十几秒的时间，而更加神奇的是，这段时间里，本质就是张纸的纸碗毫发无损。
    可惜三个人没有一个对这宛如魔术的一幕产生任何称赞，青年甚至还露出了一个嫌弃的表情。
    火焰消失后，纸碗中露出了铺在碗底的黄褐色凝胶。
    沈眠看了一眼这件最终成品，咋了一下嘴。
    “果然还是杂质太多了，不知道有多少用。”
    他说着将凝胶刮了下来，一把抓住想要躲开的青年，抓着他的手将东西抹了上去。
    “住手！我才不要抹这种颜色和屎一样的东西！”青年伸出手一把抓住沈眠的手，大呼小叫着。
    “你闻过这么香的屎吗？”半天没能给他抹药的沈眠脑门上出现了明显爆筋。
    “当然有！协会里有个老成员的家里，就藏着一节龙王粪，那可是上好的熏香来着！”
    个子比较小的青年见自己节节败退，已经开始手脚并用，一时间居然和放不开手脚的沈眠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沈眠立刻开始呼叫场外救援，“杨书航！去把他给我抓住了！”
    杨书航站起身来走到了两人身边，却并没有按照沈眠所说的制住挣扎的青年，反而拍了拍沈眠的肩膀。
    “你们别闹了！”杨书航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头了。”
    沈眠闻言抬起头，顺着杨书航的方向看过去。
    黑沉沉的夜空之下，挂满了灯泡的小吃街好像是这片世界里是唯一的光源。
    周围的行“人”似乎越发多了起来，喧闹的“人”声、摊贩热情的吆喝声、顾客的进食声，夹杂着诱人的食物香气和浓郁的血腥味漂浮在空气中。
    在这片看似寻常的热闹景象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默默的发酵变质，腐烂成泥，化为孕养痛苦的温床。
    而后，贩卖凉拌牛肉的牛头老板，在卖完卤牛肉后，自己爬上了案板。
    那些顾客们紧紧的围着它，嬉笑这告诉它自己想要它的那一部分。
    白色的刀光在它的身体上划过，一片片带着鲜血的肉片从他身体上滑落，落入了一边的餐盘中。
    它面不改色的切割着自己得血肉，并且微笑着将它们端送给自己的顾客。
    随着他身体上血肉一片片消失，牛头摊贩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它松开了手，沾满鲜血的菜刀落在了地上，然后被一只小手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