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啊,我出去一趟就回。”
余鹤庆整了整军装,对着里屋说了一声。
慧从屋子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件大衣,轻轻的帮丈夫披在了身上,温柔地说道:“今天天气冷,小心点儿。”
余鹤庆微笑着握住了妻子的手,一脸的陶醉,结婚到现在都十多年了,自己和妻子的感情依旧那么甜蜜和美。
“爸爸,爸爸。”
女儿小美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一下跳到了余鹤庆的身上:“爸爸,记得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串糖葫芦回来,要城西老民家的,别人家里不好吃。”
笑着捏了捏女儿的小脸:“放心,爸爸什么都会忘记,可我宝贝小美下的命令,一定不会忘记的,要不然,你就拿我军法从事。”
“司令,现在去哪里?”等余鹤庆从家中走出,副官为他打开了车门。
“去486团,那帮人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听说公然在军营里为何守为举行着祭奠活动,把个军营弄的乌烟瘴气的,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死个人就搞公祭吗?”
一出家门,余鹤庆的脸色就变了,有有一些愤愤不平,钻进车里的时候还不忘记说上一句:
“那些个什么青年军官卫士团的,就是在那瞎搞,这样还要不要带部队了?以后还怎么指挥他们打仗?干脆我这师长也别当了,就交给他们指挥,看他们怎么处理!”
“师座,其实......”随着师长钻进了车子,副官回头说道:
“其实有那些人在咱们部队也没有什么不好的,那些人平时虽然骄狂了点,可打起仗来真的一点都不含糊。”
“糊涂,糊涂!”余鹤庆打断了副官的话,大是恼怒地说道:
“一支部队只可能有一个最高长官,我们滇军八十一师的最高长官就是我,余鹤庆,难道你还能指望那些无法无天的家伙去指挥八十一师?
打仗勇猛?打仗勇猛能起什么作用?这世上的亡命之徒多了,难道一个个都能当军官?不行,回去后我就得彻底在我的部队里取缔这些组织!”
副官还想劝说几句,但看到师长不容置疑的面色,叹息了声,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自己是青年军官卫士团的同情者,他总觉得这个组织有值得同情的地方,下面一些军官发泄不满的报告,也都被他悄悄压了下去没有上报。
就是不知道师长怎么那么不喜欢这个组织,非要除之而后快。
车子缓缓行驶到了486团,远远的就看到了一阵阵烟雾在团部驻扎地升腾而起,还有一些哭声,不断传了出来。
余鹤庆的脸色再次变了,也不要副官动手,自己打开车门,怒气冲冲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团部驻地临时搭建起了一个祭奠场所,上百名军官,士兵,都臂带黑纱,默默地站在那儿,而主持着这一祭奠仪式的是团附葛镇沅。
余鹤庆知道这人也是青年军官卫士团的,在上次的战争中,何守为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命令这人先行撤退,自己拿命保护住了兄弟,因此葛镇沅总觉得自己欠了团座的。
“向何团长行礼!”
随着葛镇沅的声音,所有人都挺直了腰板站在那里,一齐举起了右手,向团座灵位端正地行了个军礼。
余鹤庆发现这些官兵每个人的右臂除了黑纱,还佩带着一个特殊的标记。
那是一把刺刀,从外形上完全就是按照郑永那把特殊的刺刀绘制而成的。
“何团座英灵不远,青年军官卫士团万岁!保卫国家,保卫大帅!”
“何团座英灵不远,青年军官卫士团万岁!保卫国家,保卫大帅!”
和着葛镇沅的声音,那些官兵一齐说道。
“停住,都给我停住!”
随着这一声声音,余鹤庆大步走了过来:
“这里是军营,不是你们的家,谁允许你们这么做的?你们得到了谁的批准?”
听着掩饰不住怒气的问话,葛镇沅上前一步说道:
“报告师座,没有人允许,是弟兄们自发这样做的,何团长为国捐躯,但到现在连一枚勋章也都没有,弟兄们心里不服!”
余鹤庆愣了一下,这件事情上自己做的的确有些欠缺考虑了。
在上报军功的时候,自己也不知是遗忘了,还是故意这么做的,没有把何守为的名字上报。
这里面牵涉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不仅仅是一枚勋章,而且关系到抚恤金,关系到何家妻子孩子将来靠什么生活。
不过被部下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说了,余鹤庆面子上挂不住了:
“混帐,我让何守为坚守阵地八天,他只有坚守五天,难道这还有功?屁,没有完成作战命令就是有罪,大罪!”
“师座,何团长没有罪!”葛镇沅没有一丝畏惧,声音反而提得更高:
“当时我486团被师部抽调走了一个营,何团长手下只有不到一个营的兵力,平均每名士兵只有九发子弹,两枚手榴弹!
五天,整整五天时间啊!当时我就在战场上,我亲眼看着弟兄们在何团长的带领下,只怎么拿自己的命和鬼子拼的,一个整营就活下来了我们十一个人啊!”
后边响起了抽泣声,那是当日幸存下来的兄弟们。他们想到了那天的惨烈,想到了那天受了重伤的团长是怎么拿着枪命令他们撤退的。
“你,你,混帐,混帐东西,是谁教你这么和长官说话的,是谁教你这么目无尊长的?”
余鹤庆暴怒地指着自己的部下,气得浑身发抖:“来人,来人,抓起来,把这个人给我抓起来关禁闭!”
“师座,你可以关我禁闭,也可以杀了我,但你不能抹杀何团长的功绩!”
“葛镇沅,你给我少说几句!”副官急忙打断了葛镇沅的话,再这么下去真的要彻底激怒师座了。
他把余鹤庆拉到一边,小声说道:“师座,这么下去恐怕这些人的心不会平,将来还得指望他们打仗呢,您看......”
这件事情上面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再说副官说的话也有道理,将来的确还得指望他们打仗,要失去了部下的心那真不好处理。
况且对于战死在疆场的军官,总指挥部从来就是优先抚恤的。
正在那沉吟的时候,忽然听到葛镇沅大声说道:“何团长是我青年军官卫士团的人,他的冤一日不得昭雪,我青年军官卫士团十数万团员,绝不善罢甘休!”
本来有些平息的怒气,一下又被这句话给勾了起来。
“十数万团员?你拿这个来压我吗?”阴冷着脸,余鹤庆走到葛镇沅面前,上下打量着他,还有他身后那些一脸义无返顾的青年军官卫士团的成员:
“何守为丢失阵地,无功,有罪,该杀!葛镇沅聚众闹事,蛊惑军心,免去一切职务,你给我回乡下种田去吧!”
葛镇沅冷冷地笑了一下:
“你可以解除我的职务,也可以砍掉我的脑袋,但你封不住我的嘴,师座,只要我葛镇沅还活着,这场官司我就会一直打到总指挥部!”
这一席话气得余鹤庆脸色发白,这时他看到葛镇沅摘下了自己的帽子,脱下了自己的军装,缓缓地放到了地上,脸上,露着坚忍卓绝的神色。
他已经豁出去了,为了自己的团座他什么都不顾了。
更加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葛镇沅身后所有的官兵,都一齐摘掉了帽子,脱下了军装,学着团附的样子,将帽子和军装放到了地上。
“兵变,你们想要兵变吗?”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余鹤庆拔出手枪指着葛镇沅愤怒地喊了起来。
葛镇沅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膛迎向了枪口:
“师座,开枪吧,我们没有兵变,我们永远也不会兵变,我们只是想要讨回一个公道,为团长和那些死难的兄弟们讨回一个公道!”
跟随着他,身后的那些官兵一个个都慢慢走了上来。
“住手,住手,葛镇沅,你们这是想做什么!”副官一步向前,把身子拦在了两个人的中间:
“都给我停住了!师座,您也先把枪放下来吧,这可是家丑,传出去了,对您,对咱们师的名誉都不好。”
余鹤庆犹豫了下,还是把枪放了下来。
这些人疯了,完全就是疯了。
他们不再害怕上司,甚至连自己的命会不会丢掉也都不再害怕了。
余鹤庆忽然发现,自己对局势已经逐渐失去了控制。
万一这事闹到总指挥部,只怕自己的责任不小。
但现在偏偏还很难收场,这些人摆明了就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除非自己当着他们的面,承认自己错了,为何守为昭雪。
但自己堂堂师座的面子往哪放,将来还怎么指挥他们?
看着师座的样子,葛镇沅冷冷笑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中午了,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计划来算,另外一边也应该已经行动起来了。
这是早就策划好的行动,不光是为了团座,更加重要的是为了青年军官卫士团的未来,为了这个组织能够更加好的发展。
正在僵持的时候,忽然余鹤庆的管家匆匆跑了过来,一口气跑到余鹤庆的面前,哭丧着一张脸着急地说道:
“老爷,您快回家看看吧,家里,家里出大事了,您要再不回去,恐怕真的要闹出人命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lt;a href=<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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