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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7)

      原本想要控诉罗尔德没有按照剧本走的穆景,只能把原本的话咽了回去,他忿忿地瞪了罗尔德一眼,却发现对方根本没有管他,兴冲冲地从座位上冲出去,往角落里站着的唐赫跑去。
    这一刻,穆景又一次感受到了被无视的痛苦,郁闷地快要吐血!
    黄全满意地看着罗尔德,小罗很有天赋啊。
    罗尔德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转头看向唐赫,都是唐哥教得好!
    一旁的尹颂深深看了一眼唐赫之后,跟黄全打了声招呼后就走了。
    紧接着的一场戏需要换场地,地点挪到了食堂。
    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队,学校食堂一到饭点就人满为患。
    司亭身边簇拥着好些人,一到食堂门口就有人主动给他让位置,其他不认识的同学也被迫躲开了。
    李书文是第一天来学校,只认识了同桌大伟,对方一看到司亭立马拉着李书文躲到一边。
    然后小声地告诉他,不要惹司亭,他不但是学生会干部,深受老师的器重,而且他家里特有钱有背景,学校里很多同学巴结他,外头还认识很多社会上的人。
    李书文没忍住,往司亭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群人从他们身边浩浩荡荡走过的时候,不小心碰翻了李书文的饭菜。
    司亭脚步不停,却见旁边冲出一个纤瘦的女孩,短发齐肩,脸蛋素净,昂着下巴喊住人。
    喂,你把人家吃的弄洒了,道歉!
    司亭终于分了半个眼神看去,他看了眼跟在旁边的小弟,没说话。
    小弟脸上挣扎了一下,很快低下头道了声对不起。
    还有!他的衣服弄脏了!方朵看不惯对方的态度,不依不饶。
    李书文注意到对方是坐在他背后,上课睡了一整节课的女生,拽了拽对方的衣服,示意对方不需要为他出头。
    司亭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轻飘飘扔过去。
    一张纸的重量实在太清了,就那么慢悠悠地飘过去,最后落在李书文的脚边。
    方朵气愤地攥着拳头想上去讲道理,却被司亭身边的人拦住。
    李书文想起今天课上老师说要交的课本费,而家里哥哥当家,根本不可能给他这笔钱,他咬了咬牙,蹲下身子,却捡起那张纸钞。
    够了吧?司亭却笑了,少年的笑容如阳光般灿烂,说话声音也清清爽爽的。
    方朵跟他的目光对峙,不避不让,不够!我今天倒是要教教你,不是什么都能用钱买来的!
    是吗?司亭笑着反问,目光第一次落在李书文身上。
    方朵跟着回头,诧异地看着被她护着的少年,半蹲在地上捡钱。
    她满脸通红,恨铁不成钢地跺了一下脚,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蹲在捡起的李书文只觉得膝盖一软,差点要跪下。
    他的眼眶有些酸,但终究忍住没掉眼泪,心里难免抱怨:如果有的选,谁又不想站着呢?
    卡!
    黄全摸着下巴,看了看旁边沉默的唐赫,尹颂走了,他也没有其他交流的人,但是这场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用也能用,但就是差点意思。
    他招手喊了喊唐赫,你觉得怎么样?
    唐赫看了看状态饱满的罗尔德,想起少年刚刚那个笑容,私心道,再来一次吧。
    黄全一拍沙发边,拿着小喇叭,冲着场内喊道,再调整一下情绪,拍最后一遍啊。
    刚刚地上洒了的东西很快被场务清理干净,群演们也恢复了一开始的位置和姿势。
    陈书文从地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他开口分明看到唐赫和导演说了什么,这场戏对他来说实在是侮辱,竟然要他朝着一个新人演员近乎跪下来,还一遍又一遍的演!
    一旁的罗尔德倒是和女主苏昕余相处地不错,两个人这会儿甚至聊起天来。
    你声音蛮好听的。苏昕余站在原地闭着眼让化妆师补妆,顺带和罗尔德说话。
    嗯。罗尔德停留在司亭的情绪里,高冷的回了一声。
    你都不用补妆的吗?苏昕余补完妆拿着镜子检查自己的仪态,这才注意到一旁的罗尔德拍了这么久都没有补过妆。
    旁边的化妆师解释道,他皮肤特好,还不出油,本来就没上什么妆,也就用不着补妆了。
    苏昕余一听这话立马眼睛一亮,上前就要伸手去捏罗尔德的脸。
    罗尔德偏着头躲过。
    她也不在意,惊讶地上下打量,真的诶,你这条件也让人羡慕了吧?女明星都很少有这么好的皮肤,能不能说说你用的什么面膜啊?
    我不用面膜。罗尔德摇了摇头,惜字如金。
    你这是凡尔赛你知道吗?苏昕余龇牙做出发狠的表情,然后长叹一口气,唉,年轻真好。
    昕余姐你也很年轻啊。穆景抓住机会插入话题。
    苏昕余偏头看了一眼跟自己搭戏的男一号,想着,这怕是这位仁兄最后一次演男一了。
    形象不行,演技凑合,情商极低!
    在昨晚上酒桌上,穆景主动挑衅反被唐赫灌醉的丑态,苏昕余可是记得清清楚楚,这两天接触下来,更是给穆景打上了不宜结交的标签。
    谢谢。苏昕余的表情礼貌又有距离,客气地笑了笑回了一句。
    戏又重新演了一回,罗尔德的笑容更灿烂了,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穆景的腰更酸了,蹲的姿势做久了,身子有些微微的颤抖。
    地上打翻的饭菜是中午剩下的,因为是夏天东西已经开始冒着馊味,偶尔有一只苍蝇飞过。
    在耳边嗡嗡的,他想伸手打死那只苍蝇,终于看着旁边怼脸的摄像机忍住了,没有动作。
    镜头里一只苍蝇落在被打翻的食物上,又飞过那张地上的百元大钞,最后停在穆景的背上。
    黄全喜笑颜开,他要的感觉有了!
    今天的戏拍的格外的顺畅,唐赫一直站在旁边看戏,偶尔和黄导聊两句。
    你成了小罗的经纪人?黄全有些讶异,好奇道,怎么想着当经纪人的?
    唐赫不吝表现自己的贪财本质,打一份工赚的钱哪里有两份来的爽。
    嗯,你是个聪明人,以后说不定比我发达。黄全很看好唐赫,能轻松搞定邱莲和尹颂两个女人的男人,想来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就是想跟导演谈谈,小罗的片酬。唐赫扫了眼,见朱导不在现场才放下心来。
    这我让老朱弄来着,怎么他给的少了?黄全也是个事儿精,一下子就咂摸出味儿来。他倒是不在意这个事儿,反正片酬都是制片人给钱,邱莲肯花钱,尹颂也在意这个角色,所以给的高点也无所谓,再怎么高也高不过这些场地器材的租赁费。
    不少,对新人来说挺合理的价格了。唐赫没说朱导的坏话,这才是片场的求生之路。
    那是哪里不满意啊?黄全拍完了今天的戏,心情高兴,也乐意和唐赫这个看得顺眼的后辈多聊两句。
    您觉得小罗拍戏怎么样?唐赫拐了个弯问。
    挺好的,有灵性,还肯努力。黄全的回答还算保留了,能第一次演戏有这样的水平简直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了,只不过这么好的苗子已经被唐赫捷足先登了。
    那我就放心了。唐赫笑了笑,没什么其他意思,就是黄导觉得可以的话,以后多帮小罗介绍一些戏,给个试戏的门路就行。
    那没问题啊。黄全满口答应。
    我也准备多物色一些好的年轻演员,黄导下部戏差什么角色可以多联系联系我。唐赫说着掏出准备好的名片。
    黄全接过来一看,这还成立工作室了?名字打错了?
    没有,都是小打小闹,莲姐说男人还是得有些自己的事业,这不就弄了一个玩玩嘛,名字没错,我的曾用名。唐赫扯虎皮当大旗,反正莲姐欣赏自己在黄导眼里也是板上钉钉的事。
    有意思,我知道了。黄全收起名片,我会帮你在圈子里留意的。
    晚上还有一出唐赫的戏。
    他中午换好的西服,直到晚上才派上用场。
    今天的最后一出戏是在家。
    李书文回家路上遇上楼下的赵叔正扶着酒醉的父亲,招呼他一起帮忙送回家里。
    李书文乖巧地应了声,然后闷闷地帮忙把满嘴酒臭的父亲扶着爬上楼。
    幸好他家只在二楼,不需要爬多久。
    但仅仅是这层楼,也足够从不锻炼的李书文满头大汗了。
    敲门的时候赵叔好奇地问,你没带钥匙?
    李书文结巴地回道,忘,忘带了。
    其实是因为这房子是父亲和他前妻的,以后要归大哥所有,他根本没有钥匙。
    幸好赵叔并没有纠结这个问题,酒醉的父亲正在跟人吹嘘,隐约好像看到了小儿子,忙乐呵呵地搭在李书文的肩膀上,这,我儿子,可聪明了,每回都考年纪第一,他们老师说以后一准能考上名牌大学!
    是是是,谁不知道你有福气呢,一个儿子有钱,一个儿子成绩好,以后指定有出息,你以后可就等着享清福了。赵叔跟着附和道。
    老旧的门从里面打开,隔着一层防盗门的纱,李有才一张冷脸印了出来。
    怎么回来这么晚!又喝酒了?李有才厌恶地皱起眉头,他穿着白色的衬衫,袖口卷起,边说话边推了推脸上的细框眼镜。
    诶呀,有才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赵叔冒了一句话。
    李有才这才注意到还有一个外人,脸上顿时挂上礼貌地微笑,打开防盗门,接过醉酒的父亲,邀请道,赵叔来家里坐坐吧?有朋友送了我一盒上好的碧螺春,好茶。
    不用了,不用了,我就顺道送你爸回来。邻居赵叔摆了摆手。楼下酒店还有人呢,下回啊。
    好。李有才朝客人点了点头,等人下了楼,转脸冷下脸来对刚进门的李书文低声吼道,脱鞋!
    李书文只有一双学校军训的时候发的军用绿球鞋,穿得已经快磨破底了,也没换过。
    而大哥李有才为了附庸风雅,把家里换了木地板,回家都要在门口换鞋,李书文没有拖鞋,只能脱下球鞋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
    醉酒的父亲还在说胡话,我儿子以后肯定有大出息,肯定会考上好大学。
    李有才扶着父亲的手微微用力,看向弟弟的眼神里有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李书文被哥哥的眼神刺了一下,呆在当场。
    卡卡卡!
    书文怎么回事啊?给反应,给反应!这多好的戏啊,怎么就接不住呢!黄全急的嘴角冒泡。
    这已经是这场戏的第三遍了。
    回回所有人都发挥特好,到了李书文这里偏偏很拉跨。
    穆景有苦难言,分明是刚刚唐赫的眼神太过吓人!
    工作人员给他们递了一杯水,两个人接过水,不约而同地走向场中的沙发上。
    木制沙发刚好够两人坐下,穆景拧开水瓶盖,小声道,有意思嘛?非要压我戏?
    虽然不得不承认,但是唐赫的演技确实甩自己几条街,尤其是在演对手戏的时候,穆景格外能感受到那种压力,那种感觉就像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影帝一样。
    可是对方分明是一个跟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小配角,在此之前只演过一些无足轻重的群演。
    有意思啊。唐赫演这种没什么太多曲折变化的戏份驾轻就熟,一秒钟入戏也一秒钟出戏,他笑着低声回应。
    如果是为了昨晚上酒桌上的事,我向你道歉,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你是莲姐的人穆景没一句真话,但说出口却格外顺畅。
    我看上去像那么小气的人吗?唐赫摘了眼镜,他这副眼镜故意选了一副细框无镜片的,就是为了突出李有才人设里的假,明明不近视却为了装作有学问戴上眼镜。
    他戴上的时候很有几分斯文败类的感觉,摘了则感觉更清爽一点。
    穆景僵硬地笑了笑,当然不像。
    他都能想起刚刚唐赫卷着袖口,嘴角噙着笑意,那张俊俏的脸在室内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模糊,对方漫不经心地抬眼,看了自己一下,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黑暗里的怪物盯住了,背后直发凉。
    那不就得了。唐赫偏头一笑,没了眼镜的他看上去倒没那么阴沉了。
    这让穆景提着的心松了松,但是紧接着他听见对方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针对你吗?想想你下午都做了什么?
    穆景下意识地挺直脊背,不敢往沙发后背上靠,他咽了咽口水。
    原来对方是在说他下午和罗尔德对戏的时候,第一场戏罗尔德的突然改动作让穆景出了丑,所以第二场戏的时候,他故意不那么配合。
    老演员对方新人有的是办法,比如改台词,比如抢镜头。
    有时候只要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能突出自己的时候让对方沦为背景板。
    在穆景心里,反正他本来就是男主,其他人就该是他的背景板,因此对戏的时候总会不动声色地挪一挪位置,戏还是会顺下去,但是摄像机里的画面总是他占据着主体。
    他原本以为戏拍的很顺利,就连导演黄全也没有提及,对方可能没有注意,也可能看见了但是没当回事,毕竟这根本不算什么。就像跟他对戏的那个新人罗尔德就完全没有发现,甚至拍完之后还傻傻地跟自己道谢。
    这让穆景很享受这样的时刻,就算对方在戏里前期比自己高傲厉害又怎么样!他才是这部戏的主角,在戏外他才是男一号!
    但是唐赫发现了!
    不仅发现了,就在晚上的同一场戏里如数奉还!
    唐赫并没有用穆景那样偷换走位的下三滥招数,他只是简单又直接地靠对戏。
    眼神,台词,动作,每一个都可能让跟你对戏的人感觉到沉重的压力。
    一旦穆景先绷不住了,先出现了失误,那挨骂的也只会是他!
    就像现在,黄全导演对穆景的不满意几乎整个片场的人都能感受地到,即使是黄全这样温柔的导演,也会有坐不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