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林宇现在的情况是寄人篱下。
    因此，他不能问太多的东西，否则很有可能引起监察的不满。
    一旦监察局对他不满，他有可能被踢出调查组，从此以后和这案子无缘了。
    作为警方唯一一个被安插在监察局的人，他自然不能为了满足个人的好奇心，而置警方利益于不顾。
    于是，他只能把满腹疑问给忍了下来，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既然你们局长都同意了，我自然没什么意见。
    只是，乔恩现在的情况，恐怕意见很大吧？”
    霍沛沛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
    “是啊，问什么都不肯说。
    从十二点开始就这样，他一直都在说，晚上休息是他作为一个嫌疑人的权利，我们监察无权剥夺。
    其实他说的也对，但是呢，我们也不能这么轻易的放过他，所以僵持到现在。”
    “合着你这不就是在浪费时间吗？
    现在都凌晨三点了，你到现在什么也没问出来，就是为了打赌不输？”
    林宇一听霍沛沛这话顿时炸了毛了。
    他本以为霍沛沛沛延长审讯时间，其实是问出了点什么。
    对于他而言，这好歹还有点作用。
    可若是霍沛沛佩废了这么久，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的话，那就只能说明她只是为了一己私利，想要赢得赌约，才在这里做些无聊的事情。
    如此一来，只会消耗乔恩对监察方面的信任，从而使乔恩变成一个更加难搞的嫌疑人。
    这对于案件的调查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看见林宇的脸色一点一点沉了下去，霍沛沛意识到显然眼前这个被顾峰安排到监察来的人生气了。
    虽然对于林宇的生气，霍沛沛并不在意，但毕竟来的都是客，她像这样惹客人自然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万一顾峰问起来，她还不好交代，于是便安慰道：
    “林宇，你也别生气，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
    你也知道，我在监察局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领导，因此，我做事情绝不是凭借个人的喜好……”
    霍沛沛似乎是想甩锅，但林宇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延长审讯绝不是或不是一个人决定的事情，而是监察局的决定。
    至于这个决定当中牵扯到什么因素，还不得而知。
    这引起了林宇的警觉。
    连夜审讯这种事情林宇不是没见过，一般来讲，发生这种事情，就证明嫌疑人即将脱离控制。
    脱离控制的方法有很多，一则是上级要求放人，二则是嫌疑人已经掌握了可以脱罪的证据，关不住了，三则是舆论压力太大，不得不放人。
    总而言之，其结果对警方和监察来说都是不利的。
    林宇也明白，霍沛沛的不可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的。
    因此，他提议道：
    “这样吧，我也参与审讯和你一起审。
    审出来的结果算你的，怎么样？”
    听到林宇这话，霍沛沛眼睛一亮。
    其实，她一直都想邀请林宇参加了审讯中来，但是由于林宇和她之间的赌约，使他一直纠结于到底要不要请求林宇的帮助。
    如今林宇主动提出来，而且还表示和赌约无关，正合她意。
    于是，她点头道：
    “好啊，你跟我来一起审讯吧！
    我觉得凭借我的本事恐怕真拿他没办法了。
    听说你得了顾峰的真传，由你来说或许更合适！”
    林宇一头黑线：
    “什么叫我得了他的真传？
    平时审讯都是我上，他什么时候审过？
    要说真传，那也是我父亲传给我的！”
    “你父亲？”
    林宇这才意识到霍沛沛是监察的人，并不知道他父亲是谁。
    他打了个哈哈把这个话题揭了过去，没有再提自己父亲的事。
    霍沛沛见林宇没有说下去的意思，也没有问他，而是带着他一起进入了审讯室。
    毕竟对她来说，审讯比林宇父亲的八卦要重要得多。
    ……
    乔恩抬头看见了林宇，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林警官，林警官，你看看他们，他们折磨我！
    现在都几点了，他们还在审讯，这样下去我会受不了的！”
    乔恩的精神状态，林宇看在眼里。
    他立刻就得到了一个结论——继续审下去很难有任何结果。
    他转脸看一向霍沛沛：
    “霍监察，你看看现在这情况，根本没办法继续下去了。
    硬要审，也不可能审出任何结果。”
    “我也没办法，这是上面的决定……”
    “好吧，那我试试看！”
    林宇本来想拒绝审讯，但刚刚那种危机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让他觉得，此时若是不再继续审讯下去的话，很有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于是，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然后看向乔恩：
    “不好意思，乔先生，我们有过接触，我对你很熟悉。
    你似乎不是这样意志不坚定的人。
    现在不断的求饶，是不是因为有人会救你啊？”
    “没有人会救我！谁会救我呀？”
    乔恩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复仇者而已。
    布置城堡那一切就是为了当年的十五个孩子复仇！
    因为我的女儿就在其中，而我要杀的就是那五个人！
    只可惜，真正要杀的人只死了两个，其他三个全都逃出了升天……
    我都已经承认到这个地步了，你们到底还想问什么？”
    “不好意思，乔先生，我觉得你没说实话……”
    “我说的都是实话！”
    乔恩说的话带着哭腔，听上去情真意切，让人很是动容。
    可是，林宇却无动于衷。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不是人，而是因为他根本不相信乔恩的话。
    “我已经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你要杀的人已经杀完了。
    赵小蝶，钱坤还有罗佳三个人本就是你的目标。
    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而这三个人又和当年的案子有什么联系。”
    “警官，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什么当年的案子？”
    “你听不懂我在说什么，我就让你听懂！
    我说的是，你的目标并不是当年逃出生天的五个人，而本就是和当初火灾起因有关的三个被你杀害的死者！
    虽然我不知道这三个人和当年的案子到底产生了怎样的联系，导致你对他们痛下杀手，但我知道你在这件事上撒了谎！
    至于撒谎的原因，我想，跟当年的案子恐怕也有点关系……
    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个复仇者，还是个灭口者。
    想了许久，突然觉得你的行为更符合一个灭口者的行径。
    你杀了三个人，并不是因为这三个人与当年的案子的黑手有关，而是他们知道了什么秘密！
    这个秘密会威胁到你背后的人，所以你才对他们痛下杀手！”
    “不是的，警官！你不要瞎想！”
    “我现在想什么还不是基于你说了什么！
    你要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一口咬定你就是个复仇者，为了当年的十五个孩子复仇，那我不也就只能自己往我所查到的证据上面添砖加瓦了？
    或许，我还会以添砖加瓦之后的结果为基础，寻找相关的证据，以此来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这样一来，你就彻底失去为自己辩解的机会了。
    本来，我们的政策你也清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一旦是我查的证据证明我说的是对的，而你是在撒谎，那么你就失去了坦白的机会。
    你可要考虑清楚，从严是个什么结果？
    我想，你比我更明白！
    毕竟，你是一个在幕后策划的杀人案的人。
    如果寸功不立，那就是死路一条！”
    林宇的话对乔恩还是有一定触动的，此时的乔恩颤抖的双手使椅子上的手铐哗哗作响。
    他已经困意全无。
    对他来说，林宇是将一个事关他生死的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
    他若是不及时作出选择，等待他的，将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