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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白衣

      “祁震先生真是深通刀法,听他一番讲解,我都觉得这次比武大会没有白来!”
    “对啊,这次比武魁首我们就不用抱多大希望了,想必是祁震先生所得。”
    “可惜今天下午我就有比试了,真希望找个地方好好回味一下刚才祁震先生所讲,我感觉突破关窍的时机将近了。”
    刚才围在祁震身边的年轻才俊们渐渐散开,但依旧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讨论祁震所讲述的刀法精义。
    虽然说天威谷比武大会上,赠予的神兵利刃以长剑居多,但不可否认的是,天南武林之内,用刀之人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所谓剑走轻盈、刀行厚重,剑法练至深处,往往需要追求心神气息如一,而能有此资质的人,本就不多,可是使刀的根基在于臂膀力量,这一点,通过锻炼筋骨、熬打气力,总能有所成就,而祁震刚才正是由浅入深,让不少使刀的家族子弟听得津津有味。
    如果是前两日的祁震,恐怕还没有对刀法如此深入的理解,可正是因为云笙长老的暗暗助力,让他身怀武魂,对触目所见的武学有着瞬间领悟的高超能力,所以当祁震获得《断水逆刀法》之后,一整套的刀法系统,就在脑海中成型了。
    而祁震并非是吝啬藏招之人,虽然具体到刀法本身,有些运劲关窍不到境界无法使用,可是祁震却也能从旁着力,让听众闻之眼界开辟。
    祁震这么做,也有着自己的想法,一方面也是希望吸引更多家族子弟,为自己磨练刀法,另一方面也是树立起自己一个形象。
    有着这段时间以来的见闻,祁震明白,建立起一个属于自己的势力是多么的重要,可是从管理祁家这一点看来,祁震一向习惯做甩手掌柜,若是欢了旁人,对眼前家族子弟们的拉拢,恐怕会竭力花费各种物资以及赞美之言。
    唯独祁震,武道修炼直指本心,以刀论刀、以武论武,交友如同春风润物,不知不觉,但听过祁震刀法精义的人,大多数已经认可了祁震,更有不少人对祁震产生了崇敬之意。
    当然,这样的情形,落在某些人的眼里,就是祁震刻意为之的,在短时间内营造起一股势力,让人不得不心生警惕。
    当穆彻宏的浑身杀意泛滥,使得一旁的吕欣也不禁皱眉,这个狐媚女子心中暗笑:“就凭你这心性,已经输给了那个祁震,若是现在与他交好,说不定于未来仙道还颇有益处。”
    仙道的诱惑何等之大,纵然是吕欣这种人,也十分期盼有这个机会拜入仙道宗门之内,而且她也十分有信心,自己能够拜入。
    但她的目光更为长远,如果自己孤身一人拜入某个仙道宗门,那么自己一直以来经营的势力,在宗门之内恐怕难以发挥作用,只有重新建立一个仙道宗门之内交际人脉,自己未来才能一片坦途。
    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求仙方式,如同祁震,他修炼了《霸仙真解》,多少受其影响,性格直爽,心向武道,修炼不假外物;而吕欣则是一个鲜明的对比,认为何时何地,都需要懂得借势,慢慢积累属于自己的圈子势力,这也决定了一个人对待人事物的方式和态度。
    而至于穆彻宏这种人,自持豪门出身,虽受寄望,却心胸狭隘,看不得他人占优,尤其是无法接受像祁震这样,原本无名小卒一个,只言片语之间,把一切风头抢去,于是心生不忿,甚至动了杀念。
    吕欣没有说话,看着穆彻宏那青筋暴露的侧脸,嘴角微微含笑,正期待看着他与祁震发生什么冲突,到时候自己大可以上去做和事佬。
    正当穆彻宏杀意旺盛到了巅峰之际,祁震也真气慢慢运转之时,门外一道冷风吹入,蓬勃剑意毫无收敛地卷入厅堂之内。
    比武大会时值初秋,天南之地位处南方,气候尚且炎热,这突如其来的一阵冷风,让大多数人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只觉得身坠冰窟之内。
    而祁震却是十分熟悉这种感觉,分明是就锋锐无匹的剑意,强行影响众人心智,本来一股普通的清风,硬生生让人只察觉到寒冷。
    祁震转过头去,只见一名白衣女子,身姿窈窕,手握长剑,面貌美得让人心神一荡,可是眉宇之间的冷意,却是让人不自觉地退避三分。白衣女子不施粉黛,就连头发也都只是披在脑后,随意绑了一根白色绸带,全身上下白衣如雪,从制式上虽然有着大家闺秀的外形,但从手臂脚踝之处可见,分明是一套精致绝伦的武道劲装。
    比起惊如天人的美貌,祁震第一反应却是集中在白衣女子手中长剑——长剑细长,就算外面套着黑底金丝的剑鞘,宽也不过两指有余,可见内中剑身是何等细长;剑颚微微突出,若不仔细观瞧,只会觉得这柄长剑通体如杆。
    可是细长纤弱的长剑,却散发着与其形状极不相称的磅礴剑意,白衣女子刚好站在门内,但剑意却席卷厅堂之内各个角落,全场鸦雀无声,顿时注意力都集中在此女身上。
    而白衣女子丝毫不在乎这些人的视线,旁若无人一般,穿过人群,来到一张桌椅之前,上面摆着的正是比武大会登录名册,白衣女子从袖中取出一份红底烫金请帖,放在桌上,然后自顾自地翻阅名册,最后在“何茗”这个名字底下,签录下自己的名字。
    “是、是何茗……”
    一个不只来自何处的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顿时,整个厅堂之内的讨论声瞬间炸开——
    “天哪!她、她是上一届的武魁——何茗!”
    “她怎么会来这里……怎么可能?张家怎么把她也邀请来了?!”
    “她手里的不会是‘麦芒’吧?刚才那么恐怖的剑意,只能是那把剑了吧……”
    只一个瞬间,各种恐惧、震惊的讨论声就涌入了祁震的双耳,凭着众人破碎的讨论声,祁震多少猜到这名白衣女子的身份,于是向一旁的张军问道:
    “这个女的,就是上一届比武大会的胜利者何茗?”
    只见张军额头上也有几滴冷汗,他下巴微微颤抖道:“嗯……是的,她就是何茗,她手里的‘麦芒’,就是上一届比武大会所赠予的。”
    祁震觉得有些奇怪,众人、包括张军的言行,分明对何茗此人异常恐惧,祁震虽然一开始也被‘麦芒’剑意所震惊,但也不觉得此女有何通天彻地之能,让在场众多天南武者们如斯恐惧。
    祁震放眼望去,只觉得厅堂之内的吵闹,似乎只到何茗身边一丈方圆之外,何茗身上散发的寒意,似乎摒绝一切外来的吵杂,孤身独立在一个彻底安宁的空间。
    “嗯……倒是有几分玄妙……”祁震饶有兴致地说道。
    只见身旁的张军说道:“祁震先生,恕我失礼,若你未来对上何茗姑娘,切忌不能与她硬碰硬,最好游走对抗。”
    “哦?”祁震非常惊奇,能让张军这么警惕的人,还是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问道:“为何?她的剑法真的这般强悍?”
    张军吞了一口唾沫,说道:“当初前三场比武,可能不少参战者见何茗姑娘美貌,嘴上多少有些结交或者爱慕之意,或许是因为这样激怒了何茗姑娘,那三人只一招,被何茗姑娘断去四肢、挑碎喉骨,成为了废人……”
    “好狠辣的手段,别人连话都不许说吗?还是那些人有意调戏?”祁震皱眉道。
    张军摇摇头,说道:“当初那三位也是颇有教养的家族子弟,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看见何茗姑娘美貌,心生爱慕之意太过正常,而且他们语气也是饱含尊敬,但没想到……唉……”
    祁震心中诧异,没想到冷似冰霜的何茗,一旦动起手来,竟是这般极端,见他再问道:“那台下的仲裁呢?不阻止吗?第一场如此就罢了,后面两场怎么也被她动手成功了?”
    常理来说,比武大会要求点到为止,就算比武双方控制不住,也会有武功高强的仲裁予以阻止,可是被此女结连三次将人断去四肢,明显是在打张家的脸。
    “唉……”张军微微一叹,说道:“我们当初都小看了何茗姑娘,就连家主他老人家也一时看走眼了,根本没想到她早已经有了炼气境的修为,直到连伤三人,家主本人才发觉失态严重,于是亲自坐镇仲裁,方才没有继续伤人的事情……”
    祁震沉默了一会儿,他震惊于连张广野老人都能看走眼一事,就算张广野老人看走眼,那么云笙长老也不至于看走眼吧?
    祁震思绪流转,抬眼望向远处的穆彻宏,此时的穆彻宏,对祁震的杀意早就消失无踪,当何茗出现之后,他就似乎一直躲着何茗,不敢露面。
    “这么有趣啊……”祁震的兴致来了,他被何茗那几乎传说般的剑法吸引住了,祁震目前就是觉得,自己缺乏强悍对手的磨练。
    张广野老人是一个,可是老人毕竟是一家之主,身份崇高,而且武林地位深厚,自己不可能总去找张广野老人印证武道,最好就是找同辈之人,好好打上一场,最好是多打几场……
    直到刚才,祁震都没找到能让自己满意的对手,就算是厅堂之内有几股刻意隐匿的气息,但最多也就是在祁震面前多走几个回合罢了,还没有一个能让祁震心中感觉,与对方战斗,胜负是在未知之数的人。
    而当何茗的出现,祁震冥冥中就感觉到了,这个冷似冰霜的女子,就是自己要找的人,是能够为自己印证武道的人,当祁震看见何茗,心中潜藏已久的战意瞬间爆发,双目似乎要喷出火焰来,死死盯着何茗。
    在他人看来,祁震就像是满怀欲火,目光从何茗身上无法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