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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偷鱼符。赵浔抬头, 透过半开的轩窗, 只见天边悬着一轮昏黄晦暗的月,有寒鸦立在梢头, 仰着头啼鸣一声,扑棱着翅膀消失在天际。
终究是要变天了。
赵浔沉吟片刻:“冰冻三尺, 定非一日之寒,这组织必然已经存在了很长时间了, 只是我们不知晓, 既然存在,就必然会有端倪,让那边好生查探,任何细枝末节都不要放过。”
他顿了顿:“本王总有种预感, 沈湛必然与这组织有牵连,可以查查他任雍州太守时都与何人有过接触,尤其是那场大火之前。敌暗我明,小心些行事。”
楚三应是,转身准备离开书房,走了几步,忽然被赵浔叫住。
“殿下还有何吩咐?”
赵浔摩挲着手边的茶盏:“昔日明鸢姑娘送来的那些信…”
楚三想了想:“都按您的吩咐烧了,烧得干干净净,灰都扬了。”
赵浔的面上露出些悔恨神色。
楚三斟酌着开口:“要不属下试试能不能给您默一份出来?不过时间有些久了,很多内容属下也记不大清楚了,不过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实在不行,属下叫话本先生看看能不能给补上。”
他想了想,又添了一句:“咱补份更好的。”
赵浔:“…”
最终,他摆了摆手,一副倦极的模样:“你且下去吧。”
待楚三离开后,他提笔蘸了墨,字斟句酌地写了满满一页纸的话,末了,端端正正地摆在书案上最显眼的位置。
明日得想个办法让明鸢进一趟书房,赵浔如是想道。
于是,第二日下朝时,他叮嘱门口的小厮:“下晌时分若有人造访,请去书房等本王。”
没想到的是,明鸢尚未到,谢少傅倒是先登了昭王府的门。守在门口的小厮想起赵浔的吩咐,从善如流地将人请去了书房。
谢少傅一眼便瞧见了摆在书案上那张洒金小笺,他拿起来瞧了一番,瞧见打头那个明字,不由轻哼了一声。
赵浔得到消息,不由皱了皱眉:“谢明辰…咳,谢少傅怎的造访昭王府了?”
楚三道:“听说是为了城北的事。”
赵浔理了理衣摆,闻言倒是松了口气:“他也算耐得住性子了,此番前来,只怕已暗地查了一番,且没什么头绪。”
想了想,他又道:“请去正厅吧,本王这便过去。”
谢少傅此番确然是为了城北之事前来的,两人一贯公私分明,加之赵浔努力地践行了一番温良恭俭让,两人倒是短暂地和平相处了一段光景。
当然,这其中还有个缘故,就是谢少傅的心情不错。至于这心情不错的缘故,赵浔也没想明白。
不过这倒是个不错的机会,谈完城北的事,赵浔瞧着日色尚早,便邀谢少傅手谈一局。
谢少傅不咸不淡地瞧了赵浔一眼,从善如流地应了。
这发展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赵浔怔了怔,吩咐楚三:“去取棋盘来。”
楚三忙应了,又有些不放心地小声嘱咐:“殿下,这棋艺可是您的强项,眼下是个良机,您可万万得抓住啊。”
他顿了顿,补充道:“对了殿下,属下还听闻谢少傅于棋艺一途上没什么研究,您定然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如此一来,谢少傅对您的印象必然大大改观。”
赵浔淡淡点头,赞赏地瞧了楚三一眼。
棋盘很快便摆好,谢少傅拈了枚棋子,沉吟片刻,开口道:“这盘棋局中,昭王殿下究竟是何角色?”
赵浔淡淡道:“谢少傅可听过破而后立这四字?”
他想做的,便是破而后立,将这乱世打碎,再归成一片海晏河清。赵浔相信,谢明辰听得出他的话中之意。
谢少傅怔了怔,并未接话,抬手落下第一颗子。
事实证明,楚三所言是对的,谢少傅于棋艺一途上果真没什么研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赵浔所执的白子大杀四方,直将谢少傅杀了个片甲不留。
赵浔略一抱拳:“承让了。”
谢少傅深吸口气,抬头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咬牙道:“再来一局。”
赵浔拧眉瞧了楚三一眼:“他这是…不服?”
楚三断然:“殿下,咱今天就得给他整服了。属下瞧出来了,您方才其实让了谢少傅好几回,这大概让谢少傅对您的棋艺产生了质疑。”
赵浔恍然点头,在棋艺上头,他不仅能把谢少傅整服,还能把他整哭。
于是,下一局时,他分毫未让,新的茶还没端上来,谢少傅已然一败涂地。
然而,谢少傅似乎仍是不服,甚至还有些越挫越勇的架势,足足拉着赵浔下了十数局,直到午时一刻,这才起身告辞。
在这一个多时辰中,谢少傅受到了毫不留情的碾压,最后,赵浔这厮还问他有何感受。
这分明就是挑衅!
出门之时,谢少傅的面色不善极了,不过既然目的已然达成,他也懒得同赵浔这厮计较。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两日后,谢府与昭王府便会桥归桥,路归路。
送谢少傅离开后,赵浔总算舒了口气,站起身来:“此番,谢少傅应当会对本王有所改观吧。”
“那是自然,殿下,您方才没瞧见,谢少傅的脸色都变了,他定然是没料到,殿下的棋艺竟精湛如斯。”
赵浔叹口气:“不过谢明辰的棋艺也太差了些,而且看上去还很是热衷,若是往后他当真成了本王的舅兄,日日拉着本王下棋,这倒着实有些难办。”
楚三想了想,也觉得很是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