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剥开苇叶,里头的糯米莹白如玉,一口咬下去,甜粽软糯清甜,咸粽鲜香嫩滑,芦苇的清香融进其中,很是馋人。
谢少傅剥着粽子吃,忽然道:“端午那日休沐,到时候咱们一同出去走走罢。”
杜芷笑吟吟地应了:“你今年可还要参加场竞渡?”
她初次瞧见谢少傅便是在端午的龙舟竞渡上,少年拔了头筹,臂上系了根红绸,立在船头朝岸上人群挥手致意,眉目间神采飞扬。
忆及旧事,两人对视一眼,眸中浮起难掩的情意。
明鸢觉得自己委实有些碍眼了,刚要寻个由头溜了,便听谢少傅道:“阿鸢,先前相看的那些男子你都不满意,什么脾性不合也就罢了,如谢家五郎这般的神仙人物,竟被你以各方面都过于优秀为由头给拒了。”
明鸢垂头摸了摸鼻子。
谢少傅叹了口气:“端午那日,阿兄会叫上几位同僚一道。”
明鸢在心中暗道,就这么个局面,还是别耽误人家公子了。只是这话她不好同谢少傅讲,正沉吟间,一名小厮跑了进来:“姑娘,方才馍铺的伙计来了一趟,送了封信过来。”
明鸢以为是馍铺出了什么事,忙拆开信,却见小笺上写着行欹正相生的行楷,下头的落款是个浔字。
赵浔这厮在信中邀她明日一同过端午。
她慌忙把信纸塞进袖中,有些心虚地瞧了谢少傅一眼。
谢少傅不紧不慢地拆着第二只粽子,信口问道:“是那位张婆婆的信?”
明鸢略松了口气,看来她阿兄方才并没留意到信中的内容。她点头道:“不错,张婆婆想再招两名伙计,问问我的意思。”
想了想,她又道:“阿兄,端午那日我可能不能同你们一道了。”
谢少傅似是深吸了口气:“为何?”
明鸢清了清嗓子:“咳,是我的一位朋友,他...他想邀我一道放个纸龙。”
“朋友啊。”谢少傅意味深长地瞧了自家妹妹一眼,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明鸢揣着那张信纸,只觉那仿若是个烫手的山芋。她寻了个由头,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厨房。
回到屋中,她仍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灌了一盏冷茶下去才勉强平静下来。
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自己同赵浔是清清白白的死对头关系,怎么弄得跟早恋被戳破的小情侣似的。
想想都离谱!
她深吸口气,提笔研墨,想给赵浔这厮写封长信表达一下心中的愤怒。
然而,最终纸上只多了一个字——好。
明鸢揉了揉额角,将信交给画采:“去给昭王府送去,记得找个面生的小厮。”
小厨房那头,瞧着明鸢的身影离开后,谢少傅的面色铁青。
杜芷皱眉:“怎么了?”
谢少傅自牙缝中挤出个名字:“赵浔。”
他方才看得清清楚楚,信纸最后落的分明是个浔字!
这厮一面大放厥词要求退婚,一面还跟他妹妹纠缠不休,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天知道方才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了下来,引而不发。
呵,明日,他必然得好生给赵浔个教训,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说罢,他拂袖离开了,只留下一只被捏扁的粽子。
那粽子已经没有个粽子样了,裹在外头的苇叶被捏破了,露出团团莹白的糯米,瞧上去很是凄惨。
凄惨的粽子孤零零地在小厨房的砧板上躺了大半日,才被前来收拾的小厮看到。
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瞧着怪可怜见的。”
昭王府中,赵浔在书房坐了许久,终于等来了明鸢的回信。他捏着那封薄薄的信纸,心中生出些紧张之感,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立在一旁的楚三瞧见自家殿下的形容,忍不住道:“殿下,您是怕被小明姑娘拒绝吧。”
刚回禀完要事准备离开的老管家回头瞧了楚三一眼,捋着花白的胡子叹了口气。
这孩子太耿直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他偏偏还要给戳穿了。
难怪他两个月的俸禄都被扣了,老管家觉得很快楚三下下个月的俸禄也快没了。
老管家离开后,屋中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安静。半晌,赵浔深吸口气,拆开了手中的信封。
里头只有一个字,好。
赵浔容色淡淡地将信重新搁回信封,望着楚三道:“本王平日是怎么教你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楚三有些茫然地看向自家殿下。
赵浔的手又放在了腰间的玉佩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这分明是心情不错的表现。
殿下他看完信后不是挺开心的吗!
好在楚三再迟钝也晓得这个话题不能继续了,他走上前去:“殿下,小明姑娘答应了?”
赵浔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身体力行地践行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楚三清了清嗓子:“殿下,明日可是个好机会。您不晓得,那些话本子里面才子佳人大多是于出游时相遇,而后敞开心扉,一番互诉衷肠后这佳话便就此成了。”
他顿了顿:“您也得同小明姑娘互诉衷肠。”
赵浔按着额角:“你且说说,怎么个互诉法。”
楚三只看到互诉衷肠这一段,至于怎么个互诉法,他也没什么研究。他犹疑着道:“这个互诉衷肠嘛,那衷肠自然也是因人而异。要不属下今晚再研究一二?”
赵浔朝他摊开了手。
楚三瞧着自己面前的手,心中生起万般波澜。万万没想到,殿下竟然想跟他演练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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