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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玄迦半晌,斜阳浮光照在他脸上,映得他瞳色一片浅金,更显出几分漫不经心的矜贵。
她犹豫片刻,问:“那你为何帮我?”
玄迦语气幽幽:“大约是想他死罢。”
但这声极弱,秦缘圆未听清,她皱眉附耳,又问了一句:“什么?”
他掩唇咳了一声:“自然不能白白帮你,你需得替我做三件事。”
秦缘圆:“……什么事情?”
若是杀人放火,金银财帛,那她真是无能为力。
玄迦顿了顿,盯着她,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
她弱不胜风,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既不能打,也不能杀;舍近求远,放着他不求,却去求那笑面虎萧三,可见脑瓜子也不大聪明。
竟是无一处堪用的。
他默了一会,忽然不正经起来,弯唇笑道:“唔,第一桩,你也不必当牛做马报答我,只消听我差遣一个月,随侍我左右便好;至于其他两件事,端看你服侍得如何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要求。
且玄迦生得一张轻浮面相,眉骨一展,笑时便十足浮浪,若非他披着袈裟,秦缘圆简直以为自己被花花公子调戏了。
一时愣在原处,并不知如何回应。
玄迦挑眉:“不愿意?”
作势便要走了。
秦缘圆并不知,玄迦故意逗她,真以为高傲的玄迦大师脾气上头,要出尔反尔,连忙拔腿追了上去,但没想到玄迦脚步一顿,她便一个猛扎子磕在他后背。
她后退几步,捂着鼻尖往后仰。
玄迦蹙着眉将秦缘圆抱起来,她便一把拽着他的袖子:“大师,我答应,答应还不成么?”
她这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十足可怜,但玄迦有心逗她,又觉得好笑,弯了弯唇角,半跪着将鞋袜替她穿上,仍不忘肃着脸训她:“地上凉,怎可乱跑。”
她总是慌失莽撞,极易受伤,偏还不注意,玄迦总觉操心,无言地叹了口气。
秦缘圆却低头凝视着玄迦的侧脸,心想,如何服侍玄迦,好似他这几日照顾自己一般么?斟茶递水,穿衣穿鞋,还要做什么呢?
——
萧铎倚在廊柱上,百无聊赖地摇了摇手中折扇,心中却想,也不知那小娘子给玄迦灌了什么蜜糖,好端端的佛子,如今也落下神寰了。
他等候许久,终于见到玄迦推门而出。
郎君背着手,徐徐走来,神色虽是惯常的漫不经心,但眼中笑意泛泛,但萧铎和他多年深交,自然察觉到他心情不错。
二人心照不宣,一字不曾交谈,便径直召过坐骑直奔皇城。
毕竟,不管羽林卫身在何处,最终总要送药回去的。
萧铎光明正大入了宫门,玄迦则换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潜入宫禁。
毓王安置在崇华宫西殿。
他飞身而上屋顶,撬开两片琉璃瓦,自那细小孔洞望去,只见一位发髻高耸的女郎伏在毓王床侧,哀然泪流。
若旁人见了,只以为是夫君生病卧床,妻子伤心泪流,好一派鹣鲽情深。
但那位女郎,不是毓王府的哪位姬妾,偏是天子的贵妃,毓王名义上的小嫂子,玄迦的生身母亲,方贵妃。
贵妃身后的宫女上前催促:“娘娘,咱们该走了,若让陛下发现,恐遭责罚。”
方贵妃仍纵声大哭:“陛下哪里会在意,他眼中,我没他弟弟万分之一要紧,不过是个玩物罢了,可他们却不知,我也有心的呀……”
“阿毅,你快醒醒罢,你若醒了,我便不恨你了。”
说罢,又没完没了地哭了起来。
玄迦听得心烦,不禁冷笑,他这位母亲,真是世上一等一软骨头,懦弱且愚蠢,既知自己是玩物,仍如此作态,实在惹人膈应。
想她若未遇见毓王,或许如今仍是那位小官的妻子,过着平淡安宁的日子;若她被毓王强抢后,毓王未将她献给皇帝,或许她也只是毓王后院中,不甚受宠的姬妾。
都会比如今,一边是皇帝的宠妃,一边是毓王的姘头强得多;如今全长安的权贵,谁听了贵妃的芳名,不骂一句:那共侍二夫的淫\\妇。
可方贵妃偏偏没想过,若谁真心爱她、怜她,怎舍得让旁的郎君沾染分毫。可笑她如今,还到头号仇敌面前诉衷肠,偏没想过她从前被惨遭灭门的夫郎,当真是讽刺至极。
玄迦实在不堪忍受方贵妃的哭诉,便想盖上瓦片,眼不见为净。
光线闭合的刹那,那宫女说:“娘娘,快别哭了,马大夫一早便在长信楼中准备了,只待羽林卫将榴丹花取回来,王爷便能转醒,您莫哭坏了眼睛,陛下该心疼了。”
长信楼位于天子宫殿,御乾宫,是皇城中守卫最为森严的所在。
玄迦一顿,难怪太医署探不出东西,难怪御乾宫灯火通明,亮若白昼,和平时大为不同,原是皇帝将诊治毓王的医者放在自己跟前,果真是兄弟情深。
若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