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身姿小巧，穿着实验室里标准的无菌白色套装，肤色带着不健康的白，正仰头看着面前巨大的全息机甲模型。
    那是，重型机甲。
    她看着这个模型，微微蹙着眉，好像对于这个模型不太满意，听到程尽的脚步声也没有任何反应，手指点了一下，将模型旋转了一个角度又继续皱着眉头看。
    程尽站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观察着，没有出声打扰。
    这是台完成度极高的重型机甲，程尽仔细看了下，其完成度媲美于民间好些基础款机甲。
    还在学生阶段就能设计出这么高的完成度的机甲，可以说天赋十分过人了，程尽想。
    但是这个女孩子显然不太满意，她皱着的眉就没有松开过，不停地翻看着这台机甲的各个细节，她会在某一个部位停留的久一点，也会在某一个结构上凝神注视许久。
    “你想做成什么效果？”许久，她的眉头越来越深，程尽终于开口。
    她并没有被受到惊吓，也没有给程尽一个目光，而是就着程尽的问题回答，声音有些空灵：“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想要的效果是什么，”她又重复了一遍，终于看向了程尽，眨眼的速度像是慢放：“但是我知道这不是我想要的。”
    标准的甲方思维，程尽想。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我只知道这个我不想要。
    “它已经足够完整。”程尽指了指两人面前的模型，说。
    “跟它们一样。”少女说着，手指灵活的调出一堆模型。
    齐齐一排，全是重型机甲，形态各异，都是完成度极高的机甲，但是程尽一看那个风格就知道，这是出自一人的手笔。
    “我这个月好像陷入了灵感枯竭。”少女继续说：“设计出来的全是这样的次品。”
    “次品”两个字让程尽感觉小心脏受到强烈一击，以她目前的阶段怕也只制作得出来这样的作品。
    至于设计的话，那就得另说了。
    等等，她刚刚说什么？
    “这个月？”程尽看着那一排在外面都作为成品的机甲，问道。
    “嗯。”少女点点头，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话给别人带来多么大的冲击，她的声音空灵而又甜美，继续说道：“按照我的计划，这个月是重型机甲的设计时间，可是这些，没有一款是我想要的。”
    草率了，程尽想，她就是自己的乙方。
    我不知道我想要什么，但是我设计出来之后，我就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程尽认真在心里数了一下，一排重型机甲，总共九台。
    也就是说，对方一个月，设计出了九款机甲。
    这已经不是天赋过人了，程尽看着少女的目光已经变得不一样，从“有点欣赏”变成“十分欣赏。”
    “你这一个月都在实验室里吗？”程尽问。
    “啊......”少女就这样淡淡应了一声，算是回答了程尽的问题。
    “所以，有时候，可以尝试换个环境，或者接触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程尽不太擅长这方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友善。
    “嗯？”对方疑惑的说：“这有什么关系呢？”
    “我是这样的。”对方显然不是很在意程尽的态度，程尽也不再刻意，她耸了耸肩，说道：“我不能在单一的环境里待太久，会束缚住我的灵感。”
    “灵感.......”对方转过头来，动作仍旧是没在频道上一般的慢慢悠悠，睁大了眼睛：“又是什么呢？”
    “创作的思路。”程尽笑道。
    “创作.......”她低下头，认真思索了好一会，程尽就耐心的看着她，半响，她抬起头，空灵的声音里面多了一丝渴求：“那你能......带我去，试试你的方法么？”
    程尽勾了勾唇：“当然可以。”
    说着伸出了手：“我叫程尽，来自于第六军校。”
    对方也缓缓伸出手和程尽的碰在一起：“我叫奚翎。”
    “来自第一军校。”她咬咬唇，又补充说。
    片刻后，第六军校的训练场里，多了两个人。
    “尽哥又往里面带人了。”乌决小声说，下巴抬了抬，朝着门口的方向。
    风月一边训练一边看向门口，程尽和一个少女正慢慢走进来。
    “别乱说，这只是尽哥的妹妹。”旁边一个同学跟着说。
    “这都第几个了？上个是弟弟这个就是妹妹？”
    “尽哥男女通杀啊，牛逼。”
    舒郁听到这边的议论，急忙从模拟格斗室跑出来。
    “怎么？”程尽看着突然出现在面前的舒郁，问道。
    “你不是去训练了吗？”舒郁一边说，一边悄悄看了下程尽旁边的奚翎，对方睁大着圆圆的眼睛不解的看着他，像只不太聪明的兔子。
    “我刚从实验室回来。”程尽没有说自己根本没有开始训练的事，看到舒郁的表情，简单指了下旁边的少女——
    “这是奚翎。”
    “嗷，你好，”舒郁伸出手，表情有些不是很自然，“我叫舒郁。”
    “......嗯，你好。”奚翎一惯性的慢动作。
    舒郁只想：完了，尽哥的妹妹好像智商真的不太行。
    “模拟格斗室现在有人吗？”程尽打断了两人，问舒郁。
    “没人，我刚从里面出来。”舒郁回答道：“你要用？”
    “嗯。”程尽说着点了点头，侧身对旁边的奚翎说：“我们去那边。”
    “好的。”奚翎乖巧的跟上。
    剩下舒郁忧心忡忡的去找到风月。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