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被尹喜知道了嘲笑了好一顿，但是刘释并不在意。
    “嗯。”程尽把外套放在一边，挽起袖子帮刘释洗菜，这些事她做得轻车熟路。
    “有压力？”刘释问道，程尽的比赛他也都看了，不得不说现在的孩子真的不错，通过个人挑战赛的那些个都十分突出。
    “有一点吧。”程尽一边洗菜一边回道：“有一点迷茫，又有一点点心慌的感觉。”
    “正常的，明天就是总决赛了，我看你也没怎么做准备。”
    “啊……”程尽想了下，这还真是。
    最近这段时间一直在训练，选择性的不上征途，甚至连几个对手的信息都没有怎么去了解。
    “是上一次比赛造成的影响？”刘释猜测。
    “算是吧……”程尽低下了头，做为一个外来人员，她对于这里没有归属感，所以才会很迫切的想要赚钱买房。
    哪怕这里有舒郁跟刘释，程尽也没办法心安理得的接受和留下，即便她在地球的时候只是一个人。
    她现在觉得自已掉进了某个陷阱里面，宛若无头苍蝇一样找不到出口，没有头绪，没有目标。
    “你在惧怕什么？”刘释突然问这一句，让程尽愣了一下。
    这种情绪……是惧怕吗？
    “尽全力去做就好了，当你做足准备，危险和意外来临时，才能够更好的去应对。”程尽没有留意，刘释的搜索菜谱的页面已经变成了“孩子比赛前紧张怎么办？”
    “与其想得过多，给自己这些压力，不如去好好做好功课，做足准备参加比赛，哪怕输了也问心无愧，不要在你因为自身各种原因，心情也好，状态也罢。因为这些原因输了之后会有遗憾，会责怪自己为什么不努力，而这种情况，从一开始就是可以避免的。”刘释继续说。
    “那万一，你很努力很努力，得到的一切消失了怎么办？”程尽问的同时也在想，万一她消失了怎么办。
    “你觉得过程重要还是结果重要？”刘释放开了光脑的搜索屏，反问道。
    “我……”程尽脑子有点乱，没反应过来。
    “结果是由过程导致的，主要过程是享受的，过程令你开心，有所收获，那么结果只是必然，它重要吗？”
    “不重要。”随着刘释有意引导，程尽捋清了思绪。
    哪怕她有一天会消失，回到她原本的地方去，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来过，有过这么一段经历就已经很满足了。
    “我跟你讲个故事。”刘释笑了笑，接过了程尽洗好的菜。
    在一片锅碗瓢盆相互敲击的背景音中，刘释说起了他的故事。
    那是一次出任务时的经历，他和几个队友与大部队被虫族大军冲散，掉进了虫族的一处废弃洞穴里。
    光脑失灵，没有任何渠道能够联系到人，大家先是安静的在洞穴里，轮流值夜，休息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在原有的集合地去找寻大部队时，发现早已经没有任何身影。
    光脑失效，几人收不到任何信息。
    “如果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刘释说到这里停了一下，问程尽。
    “应该还记得距点吧，先回距点？”程尽以前是做为特别行动小队的，没有过这种大规模集体行动的经验。
    “我们当时，做出了跟你一样的选择。”刘释说。
    无奈之下几人只得原路返回，回到距点后，却发现大部队已经回来了，而众人看他们的目光，也开始变得不一样。
    逃兵，这是其它人对于几个入伍七年的他们所下的定义。
    来不及有所反应，被分别带走，被一遍遍重审，数不清的评价单，全是他的名字。
    “后来呢？”程尽问道。
    “后来查出是队里出了叛徒，那天干挠了所有人的光脑信号，我们做了逃兵也是他上报的，但是在此之前，没有一个人怀疑过他。”
    哪怕出来之后，不明真相的还是会互相传一些风言风语，刘释当初意气风发，转进了后勤部，平日的工作就是辅助机甲师维修机甲和检查物资和设备，以及战场清理。
    “舒郁就一直以为远征军什么都会一点，其实我也是从那才开始接触的维修和制造机甲。”刘释说。
    后来，牧元帅找上门来，亲自向他道了歉，一番交谈和劝慰之后，远征军，多出了一支军队。
    他们战无不胜，他们以一敌百，他们在战场上的功勋闪闪发光，没有任何质疑的声音和眼光，有的只有惊叹和崇拜。
    他们成了远征军荣誉的代号。
    “那为什么……”程尽想问，为什么退役了呢？又想起舒郁说过，是因为刘释的手。
    “因为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刘释说，“现在，没有人记得我，甚至没什么人知道那支队伍，我这个结果，算好的还是坏的？”
    “看个人对于这个怎么界定吧。”程尽说。
    “我根本不觉得现在就是结果。”
    刘释很少说这么多话，他组织着语言。
    “每一段体验，每一段经历不尽相同，我都会去享受它，我的人生没有走到尽头之时，我不会谈结果。”刘释说。
    程尽却明白了过来。
    她之所以这么在意，也仅仅是因为她在意。
    在意在这里，这个时空的这一切，这些人，这些物品，包括安居，她真切的投入了情绪在里面。
    那个梦境让她恐慌，哪怕她不记得其中的内容，但是她记得那一瞬间给她的感觉。
    “先吃饭吧。”她跟刘释说。
    刘释点点头，在刚刚的搜索界面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