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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进来一股寒气。面对未来的婆婆,她也不算十分恭谨,只是礼了礼,开始说正事。
原来是求她帮忙。
冯府是官宦人家,拘着她一个闺中女子,不愿让她行商。
陈王氏双手揣在袖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事做得也不算错。”
冯玉殊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陈家的皇商,陈家大爷又去得早,其时您的儿子尚且年幼,陈家上下皆是您在操持,难道您也觉得女子不能行商么?”
陈王氏道:“那是情势所逼。如今子蟠大了,正值盛年,不需要你去抛头露面。”
“是么。”冯玉殊微微一笑,“将阖府的重任,全压在他身上,难道夫人竟一点也不曾担心?”
陈王氏的脸有些绷不住了,微直起身子道:“你什么意思?“
只怕暗地里是烧香拜佛,求陈子蟠不要败光陈家的家财。
冯玉殊腹诽,面上却没说得那么难听,仍是笑意盈盈,”我只求您帮我行个方便,铺子的事情,冯府并不知情,我赚的钱,届时还不是归了陈家...“
”您也能料到,此番出嫁,冯府是不会给我多少陪嫁的了...我一个孤女,不过是想多些嫁资傍身,也好在夫家真正立下足来。“
她叹了口气,好似十分自伤身世的模样。
陈王氏听她说是要添嫁妆的,又听说她手头已盘下了六、七家铺头,自然动了心思。
若是帮这个忙,既卖了冯玉殊顺水人情、好以后拿捏她,又对陈家来说有利可图。
陈王氏脑筋几转,坐直了身子,轻轻拉了拉冯玉殊捏着帕子似在拭泪的手:“你也说了,你是陈家的新妇,我这个做未来婆婆的,自然是要帮你的。不过是为你行个方便,让你同铺子的人来往罢了,你便打着我的名头做吧。改日叫那几个掌柜的上门来,就说是以后为你管事的,是我叫来让你相看的便是。”
陈王氏说着,心里想着以后她进了门,这些铺子还是得收到自己手里管着,免得她仗着有银钱傍身,压子蟠一头。
冯玉殊心里却想的是,这铺子让我做起来了,这回可就没不会那么轻易让旁人抢了去。
有了陈王氏答应遮掩,铺子的事终于一点点走上正轨。
打着陈家的名义,几个掌柜的上门,冯玉殊一一看过,又叮嘱了他们几句注意事项,便可以各自负责去筹办、采买货源。
又叫云锦和挽碧的大哥两人各自负责看顾着铺内布置的进度。
各种书信、人员的往来,如雪片般飞入冯玉殊的东院,都打着陈府的名头,倒叫王夫人好生疑惑了一阵。
她倒也旁敲侧击地问过陈王氏,陈王氏心知肚明,打着哈哈,替冯玉殊遮掩过去了。
这俩人,好似两只夺食的老虎,都眼睁睁盯着,冯玉殊手上那块肉呢。
只冯玉殊本人,浑然不觉。
她又回复掌柜的请示、又清点近日的各项开支预算的,在东院忙得昏天黑地的,常常伏案到夜深人静,连茶水都未顾得上喝。
她新学的算盘,还有些不大熟练,今日白天还同云锦抱怨:“怪了,我打得手腕子疼。“
云锦将她未动的冷茶原样撤下去,又端上来新的,道:“有什么怪?打多了呗。小姐,该歇息了。”
她知冯玉殊如今将全部的心气都倾注在铺子上了,只是不确定,她是接受了现实,朝前走了,还是只是自苦而已呢?
果然,冯玉殊微笑道:”我近来不嗜睡,横竖也是要醒的,这样多的事,不如再多坐会儿。“
云锦叹了口气,盯着她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丝一毫、同悲伤有关的蛛丝马迹,但她没有。
那日她还说:“云锦、挽碧,前些日子,让你们为我担心、操劳,实在过意不去,以后再不会了。”
她颊边有浅浅的笑窝,眸色温暖,好似带上了温柔的假面。
26.泪还尽苦海回身(3)
一夜的大雨将昨日积起来的一点薄雪冲化了,在院子里留下一洼洼透明的积水。
窗棂未开,房中仍然昏暗。
床榻上,冯玉殊仍在沉沉地睡着。昨夜凄风苦雨,她听了一夜,迟迟无法入睡。
云锦端了洗漱的用具进来,又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了。
窗台上,积了好大一滩水迹,有些暗红,看起来脏脏的。
云锦开窗的手顿了顿,心中还道是昨晚窗户关得不严实,让那大风大雨飘进了屋。
云锦回转过来,乍见眼前的场景,忍不住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