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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的少年。
若她没有突然异想天开,央着他带自己出去,恐怕两人对彼此的印象,也就只留在别院惊鸿一瞥,此外再无交集。
可她又恨这交集太苦,平白赚她这样多的眼泪。
就这样漫无目的地想着,冯玉殊睡了过去。
窗外下了暴雨,狂风将窗棂吹得阵阵作响,屋内也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孟景在这一片雨声中,毫无征兆地、缓缓睁开了眼。
他茫然地望着金线绣云纹的帐顶,感觉到些微风雨的凉意,而他自己的体内却好似火炉,烧得有一些意识钝滞。
手臂麻了。
他顿了顿,想稍微用力,将被压着的手臂抽出来。
然后他看见了趴在上面的少女。
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黑鸦鸦的云鬓,和一段白腻纤长的脖颈。
好重,根本抽不出来。
他虚弱地挣扎了片刻,放弃了,怔怔地看回帐底,开始思索一些人生终极问题。
我是谁,我在哪,她又是谁。
豪富的卧房,在他榻边熟睡的美丽少女,跟他有什么关系?
脑中好似有一团迷雾,阻止他触及这些问题的答案。
他连编都编不出来。遂放弃,直接把冯玉殊摇醒了。
冯玉殊揉了揉眼,清亮的眼中映出他的样子,有些发怔,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好烫。
她在心底“嘶”了一声,默默收回了手,对他道:“我去叫医者过来。”
一股莫名而隐秘的欢喜。
他看着她雀跃地站起来,拿起一旁的外袍系上,转身时暗香浮动,让他隐隐觉得熟悉。
“你是谁?”
他终于开口,脸上浮现出隐约的好奇,这情态在身上,使他更像符合他这个年纪的少年了。
冯玉殊讷讷看着他,好半天才组织出语言来:“你…不记得我了?”
“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孟景诚实地答。
眼见得少女露出一丝苦恼的神情,他作出一个合理的猜测:“比如我的妹妹?”
冯玉殊不想得一个便宜哥哥,想了想,道:“没有别的可能吗…”
“比如…”她斟酌着:“你是我的侍卫?”
“冯小姐,你夫君醒了?”
咋咋唬唬的声音蓦然响起,因为对方嗓门太大,完全把她的话音盖了过去。
冯玉殊:…
门外突然涌进来一大波人。
楼关山,医者,芸娘,云锦,还有一干楼关山带来帮忙的侍女仆从。
孟景从听到楼关山那一句“夫君”开始,表情明显陷入了深思。
他确信自己不对这里的任何人事物感到一点熟悉。
除了那个女人。
他抬起眼皮,神情寡淡地看向冯玉殊。
她不知何时,退到了人群之后,跟那医者在说些什么,只隐约能听见“发高热…”几个字。
她是自己的妻子?
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他这样的人,也会有妻子么?
正想着,冯玉殊好似察觉到他的视线,回过头来,对他粲然一笑,她模样生的好,这一笑,真好似明珠生辉、沧海月明。
他心中蓦然涌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医者又开了几帖药,说只要烧退了,身体便没有大碍了。
至于孟景的失忆,或许是在土里埋得久了,供血不足太久,影响到了脑子。
只能靠他自己,或许日后能慢慢想起来。
冯玉殊谢过了医者,接过婢女手中的湿帕,顺手放在了他额上。
他条件反射似的避开,视线一偏,无意间落在她因抬手无意间露出的纤白素腕上,微微一顿。
清凉的帕子盖了下来。
他于是好似被封印住,一动也不动了。
孟景高热得很厉害。
屋子里的人退了出去,只剩冯玉殊在屋子里,她将他扶起一点,抽起他身后的枕头,放好了,让他可以靠在床头,柔和道:“我给你擦一下身子。”
她这几日给他擦身子擦惯了,丝毫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妥。
孟景靠在床头,迟疑了片刻,还是道:“…不必。”
他们从前便是如此亲密的么?
那他如今变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