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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茹翻了翻脑海里的记忆,登时瞪大了眼睛,说道:“母亲,女儿宽慰您的话语,如何当真?我们还是照旧吧,教文课的刘先生那边还好说,练武场的卫娘子拳脚功夫了得,打起人来痛得很。”
温年月不由得哈哈一笑,将人往边上一推:“行了行了,就会卖乖,下去吧。家宴也到了尾声,你送阿舟回去,往后彼此照顾着些,多做事,少惹事,别让为娘操心,为娘便阿弥陀佛了。”
温茹站稳了身子,行了一礼,方说道:“母亲放心,等女儿长大了,往后便是风吹来,雨打来,女儿也会好好护着温家上下,让母亲、阿舟、花庭、竹笙还有许多小厮们,都平平安安、富贵荣华。”
不管温年月信不信,她都说得极认真。
第11章 今日倒还算听话。
翌日,卯时三刻,傅寄舟从睡梦中醒转,怔愣地看着头顶青白色孔雀罗帐顶发呆。
他向来觉浅,到了温府之后,更不敢睡实,往往守夜小厮还小声打着呼噜的时候他便已经醒来。如今又恰是昼愈短夜愈长的时候,隔着纱幔,他总感觉外头仍是黑漆漆的,像是要将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这时,他便会伸手抚一抚身上吉祥纹锦的锦被被面,细腻精致的手感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这里与傅家的不同。但这种感觉,很多时候像飘在天上,落不下地。
昨夜他第一次去了温府家宴,温家母女俩将他郑重地介绍给了温家其它人。她们对他热情有之、和善有之,疏离亦有之,难得让他添了几分真实感。
他好像真的从那个地方跑出来了,虽然他不知道他究竟做对了哪一步。
傅寄舟缓缓合上眼睑,微微侧了侧身子,将自己整个人缩到暖融融的被子里。
天为什么还没亮呢,他想早点洗漱,早点起床,早点去院子里坐着晒晒太阳吹吹风,跟温茹一起看院子里的小厮们踢毽子。
想着这些让人心绪放松的事物,困意趁虚而入,傅寄舟竟渐渐地睡着过去。
“表少爷,表少爷……”巳时一刻,谷昉跪伏在床边轻声唤他。
“唔?”傅寄舟悠悠转醒,被自己竟又睡沉过去给吓了一跳,“现在什么时辰了?”
“表少爷,巳时过了,”谷昉见人醒转,忙站起身来,跟端着铜洗过来的小厮一起,服侍着傅寄舟洗漱。
洗漱完,将要换的衣裳递给傅寄舟后,转身又让小厮们将屋里花几上青色琮式瓶里的花枝换了今日新折的桂花枝。
沁人的香气瞬间融进了整个屋子的空气,傅寄舟只觉自己灵台都清明了许多。
见傅寄舟穿好衣裳站在那里,谷昉忙上前将人引到梳妆台上坐着,给他束发,手上小心打理着,嘴上则柔声说话:“今日辰时一刻,小姐便去了府里的明理书院上课,花庭大人顺路从那里带了些书回来,送到了咱们院里,说是您一直宅在院子里不出门,怕您给闷坏了,便跟竹兰阁的男先生说好了,让您三日后同西府的郎君们一起上课。那些书都是从竹兰阁拿来的,等您用过朝食后,便先看着熟悉熟悉,届时能更从容些。”
他说得寻常,但傅寄舟却还有些不可置信,侧抬头去看他,谷昉怕扯痛他,松了正给他束发的手。
墨绸般的青丝垂落下来,衬得傅寄舟的脸柔和精致得像是更受造物主偏爱的女子。
“我也要去上课?”傅寄舟吃惊地问道。
他在傅家时是无课可上的,认得字还是早年服侍过母亲的一个老人,看他可怜,在院子里,拿着树枝教他认的,所以来温府这几日,见送来的物什里有字帖,便一直爱不释手地描。他怕用完了便没了,一直让谷昉磨的淡墨,描上一遍之后干了还可以接着再描。
“是啊,竹兰阁虽说不能与明理书院比,但教书先生亦是从书香世家请的德行高洁的男先生,有时,我们这些小厮过去服侍,也听得津津有味。”谷昉见傅寄舟冷静下来,重又上去替他束发。
傅寄舟等他束好头发,便径直起身朝外走去,吩咐道:“将那些书先拿过来吧。”
谷昉本想劝他先用过朝食,但想到自家少爷近来描红的瘾,知晓他是极爱这些的,便先去将书拿来之后,才下去准备朝食。
花庭送来的书有十数册,放在上首的是一册大宓朝的简史,其下依次是关于琴棋书画诗酒花的册子,还有一些志异话本、历代娴男子传记、男诫、男训,最下头压着的是一本绀青色封面的温家家训……
傅寄舟翻到最底下,微微有些发愣,耳根渐渐染上醺色,总觉得领悟了些不得了的事情,脑子里闪现出那日温茹坐在桌旁,抱着杯热茶,逐字逐句看那纸婚书的认真模样。
谷昉带着朝食回来的时候,原以为自家少爷一定正埋头翻着书,却不想,傅寄舟正端端正正坐在桌旁,抬首看他,而那一堆书则被推得远远的。
“表少爷,那些书可是太难懂了?”谷昉吩咐小厮们将朝食摆放好,等小厮们都下去了,才问道。
傅寄舟摇摇头,停顿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