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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难堪,像是被人撞破了秘密。
    好在他总是能把一切都藏得很深,所有他觉得不应该有的波澜都暗中被他大力压制在眸心深处,任谁都瞧不见。
    苏翎从他胸口抬起头来,离他的距离不过须臾,他身上檀木焚香的气息清楚而淡冷,给人一种别样的安稳之感。
    苏翎从未这么近地看过他,如今只觉得这男子生得当真好看。
    清隽冷峻,眉眼寸寸精致得都如同从画中走出来得一般,只是如今染了些许病态,显得脸色青白了些。
    不过如今这青白之上似乎……泛上了一点不自然的红。
    苏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开口问道,“你热吗?”
    第二百二十章 放手(4)
    他袍袖之下的手悄然握紧,没有答话,像是被这一句问话拉回了理智。
    他缓缓抬眼,静静地看着眼前女子。
    她一双杏眼干净清透一尘不染,生当如明媚朝阳,不该染指黑暗阴寒腐朽角落。
    他扫了一眼她紧握他手腕的手,轻声道,“放手。”
    “啊我还没诊完呢,”苏翎一边皱眉一边在他身上摸索着,“我得看看你心脏如何,别是被累成了肺心病……那可不太好治……”
    女子的手在他身上继续行进,没有停下的意思。
    他眸色骤然沉了几分,象征清明的弦在心中绷紧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失控的边缘游走。
    这不该是他犯的错误。
    他霍然握住她的胳膊,皱眉斥道,“不必诊了,生死有命。”
    苏翎失声惊呼一声。
    顾昭当即松了手,然而还是晚了,苏翎挽起衣袖,吃痛地抱着胳膊吭哧着。
    上午被箭射伤的位置原本包了纱布,眼下却因为伤口裂开而浸上红。
    顾昭扫着她那浸上血的纱布,沉稳的眉眼之中闪过一丝无措。
    他手指无意识地动了动,沉声道,“抱歉,我……”
    “无妨。”苏翎摆摆手。
    顾昭这么个别扭性子,能容她诊治到现在已经是感天动地了。
    苏翎疼得龇牙咧嘴,暗自翻了个白眼,心中默念与人为善。
    毕竟日后苏家满门的命运,恐怕还要仰仗这位大人,故而苏翎疼归疼,还是勉强牵了个笑出来,轻松道,“没事,可有纱布?”
    “有。”顾昭穿好衣服站起身来,去一旁的箱中拿出一卷纱布递给她。
    血渗出来这样多,恐怕要重新包扎一番,顾昭微垂眸,对外唤了一声,“秦寻。”
    没有人应。
    站在帐外不远处的秦寻,听见刚刚那声令人遐想的痛呼声以后,便暗自摇了摇头,不由得又退开了几步。
    年纪人啊,还是着急了些。
    怎么就不懂心疼人呢?
    眼下听得顾锦和唤他,他心中却是一惊,只以为自己偷听墙角的事情暴露了,于是悄无声息地朝一旁又退了一退。
    直至身影湮没在夜色之中。
    他敢应吗?
    他不敢。
    他怕被杀人灭口。
    他们尽兴就好,他不想掺和。
    ……
    顾锦和唤了半晌,也没有人应。
    他眉头越皱越紧。
    那旁苏翎叹了口气,道,“秦太医估计是又睡着了,没事,我自己处理得来。”
    苏翎解开自己的手臂之上的纱布,深而长的血口子暴露出来,在她细软白嫩的手臂上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伤口被牵动,血滴答滴答地落到地上,苏翎看着地上的血污,面上带了些许歉意,道,“不好意思啊。”
    男子未回话,只是眸色越发深沉。
    他站起身,披了外衣,欲出帐去寻秦寻。
    然而他走到帐前,却发现围帘被锁了个结实。
    他挣了挣那锁……
    很是牢固,生怕有人来打扰似的。
    顾昭深深吸了一口气,回过身去。
    苏翎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没什么。”他声音平淡一如既往,然而已经暗自咬了牙。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上药(1)
    苏翎“哦”了一声,继续专注在自己的手臂上,白日里有江淮帮忙,如今自己单手来处理确实有些不方便。
    “你别急啊,我处理好就走。”苏翎抱着胳膊,低头说着。
    顾昭头一次觉得血色有些刺眼,不由得皱了皱眉。
    她伸手去够眼前那药瓶,可臂上的血却不小心染到案上的月白色幕布上,十分醒目,她倒吸一口凉气。
    从前在书中得知,眼前这顾大人可是有洁癖的,而且是很严重的那种。
    自己莫不是要一个晚上给人得罪透了吧?
    苏翎神色顿了顿,轻咳了声,理直气壮道,“那个……其实都怪秦太医,要不是他喝醉了我也不会来,我不来你也不会生气,你不生气我伤口也不会裂开,伤口不裂开也不会……”
    话没说完,手中的药瓶就被人轻巧地夺了去。
    苏翎愣了一瞬,却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将那药瓶握了住。
    “你这人,我给你治病可是真心实意的,你总不能连药都……”苏翎挑眉看向他。
    他站在她身前,素白衣襟微敞,落落而立。
    这人容色俊美得让人恍神,摇曳而昏暗的光影掩不住他一身清隽气息,眸色深沉,尽是她看不懂的漆黑。
    苏翎愣神的功夫之中,只见他已拿起了一旁的纱布,俯身垂眸在她面前,托起了她的手臂。
    她手臂一僵,蓦然住了口。
    和他微沉的面色不同,他手上的动作很轻,缓缓拭净了她臂上的血迹之后,才将那药瓶的塞子拨开。
    那瓶子在他手中轻抖,落下洋洋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