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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对月摇了一摇,虽是粗茶,却只作美酒一般。
“我只是一个穷酸秀才,没有大出息,倒不是有意开罪当朝帝师,只是想借他之名,劝人切勿短视,轻贱男子罢了,却也不知能有几人听进耳朵里去。”
楚滢望着她,只觉得夜风习习,忽地吹得人有些不是滋味。
静了片刻,才轻声道:“你却是有心了。我竟还不知道,这大楚的天下,竟还有百姓愚昧如此。”
顿了顿,又道:“你放心,我信男子终有一日能不被轻贱,也信帝师大人他……定会为陛下所敬重,在朝堂上能一展宏图,下了朝堂亦能一世无忧。”
也不知是说给她听,还是给谁。
这主持看着她,笑了一笑,顾自喝茶闲话去了,大约是觉着她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信与不信的,都没有用处。
楚滢牵着苏锦,离了拥挤的戏台子,沿着长街继续向城北门走。
与方才相比,这人来人往的街上,倒反而显得疏阔不少。
她与这人并着肩,忽道:“你瞧,你多了不起。”
“什么?”
苏锦一时未解其意,转头看向她。
就见她眸子闪动,仿佛星辰。
“因着你走到了今天的位置上,天下许多男子便以你为榜样,立志于读书科考,或于各行各业精进,不愿输于女子。今日民间更有人拿你做例子,劝说乡邻不要一心求女,生男亦可成材。”
她笑得真心实意,“你这便是功德无量呀。”
苏锦看了她几眼,眼中浮起一丝无奈的笑,才道:“这并不是我如何了得,是你与先帝抬举罢了。”
她却不依,头摇得干脆,“即便是有心抬举,也得是你当得起才行。何况若没有你,还不知我今日在何处呢。”
身边人只微笑,“这才是过谦了,没有我,你仍旧可以做得很好。”
楚滢无谓与他争这个,忽地想起方才赢来的同心佩,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一分作二。恰好两边各自是一条锦鲤模样,虽玉质雕工皆是普通,但也算是颇有意趣。
“喏,”她笑着将其中一半递过去,“这个送你。”
苏锦接到手里,看了一眼,似笑非笑,“这便是你方才好说歹说都要猜灯谜的缘故?”
“怎么,不喜欢吗?”
“宫中……家里多少好东西,且看不过来,非要这个做什么?”
“那不一样,家里的东西再好,也是工匠打了献上来的,和凭自己本事赢来的不是一个意头。”楚滢笑得眉眼弯弯,“我瞧旁人都赢了珠花什么的,送给自己的夫郎,那我家夫郎就也得有。”
“……”
苏锦的睫毛轻动了动,口中说着“还是小孩心性”,手上却终归是接了过去,小心收进怀里。
“怎么,不佩在腰间让人看看?”楚滢存心闹他。
便弄得他哭笑不得。
“一会儿可是要见王将军她们的,让人瞧见我们身上双双带着同心佩,还像什么模样?”
楚滢嘻嘻一笑,将自己那枚也藏进身上,“也是,那罢了。”
话音刚落,眼神却在面前人身上一转,陡然透出几分不怀好意。
苏锦对她这般憋着坏的模样,已是极熟悉的了,当即就出声道:“又要做什么?”
楚滢嘿嘿直笑,嘴角扬得高高的。
“那……是不是该礼尚往来?”
眼前人却作没听明白她的意思,径自随着人流向前走,只不搭话,更不扭头看她。
她默默撇了撇嘴。
这人不知多七窍玲珑,偏在这时候来跟她装聋作哑,不解风情。怎么就这样小气了。
她干咳了两声,不得不挑明了提醒:“那个,方才你还赢了一个荷包来着。”
苏锦的脚步终于微顿了顿,“嗯,怎么了?”
“这灯会,可不就是要两心相悦的男女之间,携手同游,互赠信物的嘛。”她凑近前去,简直像是摇着尾巴讨好,“我想要嘛,想要。”
“……”
身边人终于正眼瞧了瞧她,伸手从怀里掏出那只荷包来。
丁香紫色的,里头大约装了什么香料,散发着淡淡香气。
“你喜欢这个?”
“嗯!”
楚滢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力点头。
前世里,宫中过年演大戏那回,苏锦默默吃了一肚子的醋,亲口答应要送她荷包的,她可是记了两辈子。
但是前世直到最后,苏大人都没有履约,而今生,她也并不曾想过要问他讨要。毕竟她心里也极清楚,他的心思用在政事上尚且不够,寻常男子的绣工活儿,他是半分也不会,更没必要会的。
不过,眼前既是恰好赢得一个,那便也可当做是了吧。
至于是不是他亲手做的,也没有什么要紧了。
不料,在她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苏锦竟忽地将手一收,飞快地把那荷包重新藏回了怀里去。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