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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尚未婚嫁,又相互有意的,便相约于巷口树下,不时可见翘首期盼的少男少女。
此番情景下,他们二人在人潮中相依着,却也丝毫无人注意,再自然不过。
苏锦无奈,竟也让她这般牵着,徐徐向前行去。
一国之君与帝师,此刻也只如寻常小儿女一般。
只是走着走着,却仍不忘要说她。
“我瞧着昨夜那凤鸟烟花,怎么有些像火器厂新制出来的兵器?”
楚滢伸长脖子看人家小摊上在制糖画,仿佛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一样。
他轻轻叹一口气,将她的头扳回来,“可别装。”
“什么?”她眼睛睁得溜圆。
“火器厂造出的时新玩艺儿,工匠给取了一个名字,叫‘朱雀流火’,其状如纸鸢,若用于攻城时,可飞至对方城墙内,其中火药这才击发,即便城墙不破,亦可以伤及城中。”
他轻声道:“我回去后越想,越觉得看着很像。”
楚滢的脸色便有些不自在,别开头去,装模作样地干咳了几声。
就听这人在她耳边轻叹:“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是大楚的火器厂,非同小可,下回切不能公器私用。”
她连忙摇头,认认真真,“没有没有,我就知道要惹你不高兴,哪里敢乱来?”
“那是?”
“是那日我听说了,信口胡诌,说这东西虽是用于打仗,飞起来的模样倒漂亮,不知有没有法子做成烟花,若是真能,往后她们齐家村里的烟花作坊重新开起来的时候,没准还能发上一笔小财。”
她道:“没想到,她们受了启发,还真鼓捣出来了,一个劲儿地要谢恩。我就说,谢便不用谢了,得空做几个送我,让我给你瞧个新鲜。”
她望着苏锦的眼睛,像是讨好,“你放心,没费她们什么工夫,我哪敢为一己之私拖累火器厂的正事呀?”
苏锦这才作罢,道:“罢了,不过问一句,并非要怪你的意思。”
二人在人潮汹涌中并肩而行,须臾,身边低低传来一句。
轻得很,留神才能听见,像是:“的确很好看。”
楚滢无声地笑了笑,只将他牵得更紧了几分。
再向前走,却是一个戏台子,虽是搭在开阔地上,架不住灯会游人众多,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时间倒拥挤得难以行路。
二人几乎被截停下来,即便是原本不想,却也得看一看热闹了。
台上演的却不是戏,而是在猜灯谜。
主持的是一名微胖女子,笑容可掬,音色洪亮,能在众人挤挤挨挨之间有条不紊,倒也是个角色。
只听她扬声道:“远行恐将姻缘误,公子痴心盼妻归。”
话音刚落,便听台下一片窸窸窣窣,有摇头晃脑,低声默诵者,也有以手指在掌心勾画的,只叫人看不明白。
楚滢不由低声道:“什么东西?”
还不待她想明白,远处已有一女子举起手。
“这位小姐,可是已有了答案了?”那主持眼尖,立刻迎过去。
便听那女子道:“是个‘恩’字,可对?”
主持手上原是提着一面小锣,并一木槌,闻言便敲出“哐啷”一响,用以昭告全场,一锤定音。
“小姐好才学。”她乐呵呵道,“这枚珠花,便予了您了。”
楚滢从人群后踮起脚,方看见那戏台边上,原有一张小桌,上头放着不多的几样东西,大抵是些随身之物,倒也算不上贵重,想来是用作彩头的。
此刻,那主持正捧起一枚精巧珠花,递与那答上了题的女子。
“不知小姐可娶夫不曾?”她还要问。
女子便道:“娶了,这不,我家夫郎在那边胭脂店里挑水粉,让侍人陪着,我又看不懂那些玩艺儿,便到这里解闷子罢了。”
一席话,说得在场女子颇有共鸣,一时哄笑。
那主持也凑趣儿:“这可不成啊,若要在此处逗留久了,一会儿夫郎置起气来,可不好交代喽。还是快些去寻他罢,喏,就将这珠花拿去讨他欢心。方才这个‘恩’字,便祝小姐与夫郎一日夫妻百日恩,举案齐眉岁月长。”
听着前面笑笑闹闹,楚滢仍没回过味儿来,兀自纳闷:“为什么是个‘恩’字呀?”
苏锦尚未答她,一旁倒是有个大娘搭话。
“你瞧么,‘远行恐将姻缘误,公子痴心盼妻归’。这妻主远行,‘姻’字少了个女子,便剩个‘因’,公子又把痴心放在这儿了,可不就是一个‘恩’字吗?”
“哦……”她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竟然这样简单?”
大娘瞥她一眼,笑笑。
“可不一定呢,灯谜便是如此,谜面没有什么艰难晦涩之处,解释通了都不难,但临场能不能想到这一环,却不好说了。你若是有心便试试,将那彩头也赢一件回来,赠与你家夫郎。”
她挠挠头,没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