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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拿眼角瞥着她,硬是没有搭腔。
楚滢原不过随口一说逗他,到这会儿却陡然有几分认真起来,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就极想听这一句。
“苏大人你看啊,你好说歹说,也不答应做我的君后,我这夫郎有了又好像没有,每天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我的夫郎不见了,这实在是,好生让人难过啊。”
她噘着嘴,黏黏糊糊地耍赖。
苏锦看她一眼,脸上便写着哭笑不得。
她蹭到他身边,笑得讨好又卖乖,“就叫一声妻主,就一声。”
“……!”
这人脸上泛着明明白白的红,偏开脸去,半分也不理她。
任凭她拉着他的手臂,锲而不舍,“好不好嘛,苏大人?”
苏锦目光盯着案上图纸,像是要将它钉穿了似的,丝毫不为所动。
楚滢却也一味腻在他身上,不肯轻言放弃。
她知道,这人性子最是严谨内敛,不论前世今生,哪怕该不该发生的都已尝过了,也都执意与她君臣相称,偶尔让她唤一声“阿锦”,都要面红耳赤,好像百般的不自在。
至于夫妻之称,更是从未松口过。
他好像是,将官帽戴成了一副无形的枷锁,从来也不曾放下来过。
她不喜欢。她想要他能喘息片刻,将繁冗朝政抛开,让她作为他的妻主,替他挡去少许风雨。
“你此刻不答应也行,”她坏笑着,“等今夜回桐花宫里,将床帐一放,我看苏大人还……”
话到一半,陡然僵住,剩下的半句圆润地滑回了喉咙里。
苏锦蓦然靠近,什么柔软事物飞快地在她脸上一碰,便缩了回去,蜻蜓点水,仿佛错觉。
她惊愕抬眼,就见他唇色嫣红,唇角抿得紧紧的,一味避开她目光。
“陛下要的甜头,还满意吗?”
他垂着双眸,神色淡淡,颊上却红得厉害,衬着这副清冷姿容,别样冶艳。
楚滢的喉头响亮地咕噜了一声,刚待开口,就听他道:“不许得寸进尺。”
“……”
她无声地咧开嘴角,悄悄又向他身侧挨近了些,却是乖巧得很,竟真没有同他再闹。
见好就收的道理她明白,能得苏大人这般主动亲近,已经是受宠若惊了,她只想从他手上得一颗糖而已,至于甜头究竟是什么,她才不挑。
苏锦脸上红意未褪,神色却已转为郑重。
“陛下,”他道,“前几日说的,往江州派巡抚大臣一事,不宜再拖延了。”
楚滢在旁听着,也收了玩笑之心,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声。
如今已是三月下旬,照着暗卫传信回来的说法,恭王那座私矿里,五月头上就要运出一批货去,送往青州,多半是神武军的本营里。
江州颇有一些路程,若要赶在那之前到达,设法将货拦下,还要留出与当地知州等人周旋的时间,那的确是再拖不得,此刻便该定下主意了。
只是这人选……
她揉了揉额角,终究是头疼得很。
她在朝中根基尚浅,即便是前些日子,接连办成了将天机军密调回朝,和兴建火器厂这两件大事,眼前与额卓部的议和也进行得有条不紊,在许多大臣的眼中,也不过是比她们想象中懦弱无能的小皇帝稍强一些,但要与恭王抗衡,却仍难占优势。
因而,朝中多数大臣皆在观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人人打的都是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主意。
假使她真的将这巡抚的差事交下去,都可以想见,必是这个称病告假,那个回家事亲,一个个地恨不能避开八丈远,唯恐沾惹了是非。
而她也并不真敢将这等重要的差事交给那班庸才,岂不误她大事。
那她眼前可用的人,其实就极少了。
她真正信得过的,除了苏锦,便是叶连昭。
但叶连昭是个武将,虽脑筋不笨,终究是稍欠细腻,若要临场与当地官员交锋,也不知会不会落了下风。何况他麾下的天机军还在洛州,假如主将与军队距离过远,万一突生变故,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摆在面前的选项便只有……
楚滢仰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
她不舍得。
“陛下。”苏锦像是猜透了她心中所想,在一旁轻声唤她。
她固执地抱着双臂,装作充耳未闻。
便听身边人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唇边却微微带笑。
“让臣去,便是最好的办法。”
“不行,”她回答得斩钉截铁,“门都没有。”
“陛下……”
“你前阵子刚伤了,我大楚的朝廷,没有这样苛待大臣的规矩。”
苏锦看她的眼神温柔,也无奈,“臣的伤已经是年前的事了。”
她绷紧嘴角,不发一言。
不,不可能让苏锦去。
前世里,恭王在江州私开铜矿一案,便